但戚白霧依舊能做到。

隻是後來，驚才絕豔的少女一朝步入愛河，義無反顧嫁去了羽山銅雀樓，直到後來成為羽山女帝，曾經名揚天下的少女戚白霧和白霧劍一起徹底消失在世人眼中。

據說戚白霧所在仙門空桑對此痛恨萬分，此後發誓再也不與戚白霧或羽山任何一人來往，單方面斷絕了關系，據說在空桑境内也絕不能提這兩個詞。

這故事實在讓人唏噓。

但即便戚白霧後來嫁了人，也不至于被一個螓首給殺死。因此那個故事彌枝從一開始便不怎麼相信，而眼前這具身體依舊膚如凝脂，雙目澄清，看着并不像具屍體，但卻也不像個活人。

“阿珠，為父這裡有一件事，唯有你幫的上忙。”

彌枝心想：原來他就是百裡文宏，如今的百裡家主，戚白霧的丈夫。

“極陰之體就算死亡也不能随便換殼，小毋玉不喜歡普通的殼子，我隻能給她找來同樣的極陰之體，你年輕漂亮，天賦極佳，小毋玉一定會喜歡你的殼子。”

他這會倒又柔和起來了，像個慈祥的父親：“好阿珠，幫我一個忙罷。”

彌枝霍然看向這屋内唯一的鏡子。

那奠字就寫在鏡子上，此時鏡中戚白霧的影子緩緩回過頭來，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鏡子表面華光一閃，如水銀一般蕩開，一個琉璃鑄成的少女從鏡中緩緩飛出接着碎成千萬片，朝着下方戚白霧飛去。

那銅鏡碎片一片片貼在她身上，黑霧從暗處飛出，裹在她身上變成了黑袍，她慢慢浮在半空，居高臨下望着兩人。

百裡文宏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你就能.....”

“你是要将我獻祭給她？然後呢，她會怎麼樣？會複活嗎？”彌枝此時終于撕下僞裝，繁重禮服外袍随意扔在地上，一頭秀麗黑發随意挽起，她右手轉動着靥星刃，朝着百裡文宏步步緊逼。

“千靥聖仙是螓首，第四任女帝是螓首，如今，死在女帝手下的毋玉女帝也變成了螓首。”彌枝道：“讓我猜猜，是不是那些對外宣稱被螓首殺死的女子都被你們制成了螓首，羽山在研究什麼？此物非人非仙非魔，你們妄圖造出并控制這種東西，然後呢？你們想做什麼？”

百裡文宏雙目赤紅：“....你是誰？！”

接着，他就看到了彌枝身後的沈衢塵。

兩人僅僅是對視一眼就同時向後退去，沈衢塵一手撈過彌枝，兩股靈力轟然相撞，地窖猛地震動，彌枝擡頭看見螓首正遙遙看着這邊，迅速拉住沈衢塵袖袍：“師尊，借我一點法力，我要親手抓住她。”

二人合掌為一，浩瀚靈力源源不斷渡了過去，在彌枝空蕩蕩的丹府自發凝成了一個靈丹！

彌枝左袖一揮，靥星刃铮一聲擋住邪祟攻來的魔息，手臂還沒來得及放下，眨眼間另一道劍芒已殺至眼前——白霧劍！

她竟然真的是戚白霧！

彌枝心頭大震，不能接受和自己惺惺相惜的對手竟然變成這副模樣，铮铮幾聲，長劍與短兵相擊，火花飛濺，交手數次，招式越發清晰，一如當年。

“你怎麼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彌枝左手前刺，格住長劍圈轉，卸了對方攻勢，又黏住長劍往上襲擊，直取邪祟面門。

“誰害你至此！？”

螓首劍尖顫動，左右橫掃，彌枝急急後退，膝蓋被靈力偷襲，整條腿竟都毫無知覺，不由得絆了一下，被一雙手從背後托起——沈衢塵和百裡文宏對戰中竟還有心思管他這個弟子的死活。

百裡文宏感覺自己有被侮辱到，恨聲道：“我隻是要她一點東西......好不容易有人能進入這裡，你們既然不願意，又為何要來礙我的事！！！”

憤怒中的人總能爆發極大潛力，沈衢塵竟被這股悍力逼得後退一步，狀似不經意掃了彌枝一眼，見她打的有來有回，便回頭重新将百裡文宏逼退。

“礙你的事？我今日就要掀了你的桌，拆了你的廟，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花樣！”彌枝喊道：“師尊，這人是空桑前首徒戚白霧，不知羽山用了什麼讓她變成這副模樣，但她身上一定有此次關鍵，将她帶回北溟！”

沈衢塵嗯了一聲：“你想做便做。”

誰知百裡文宏卻像是受了什麼巨大刺激，沖着二人咆哮道：“休想！！！！”

随着這聲咆哮，戚白霧渾身一震，接着鏡子碎片如潮水般褪去。她雙目猝然大睜，發出一聲詭谲的尖嘯。

而在這尖嘯中，一道女聲像是終于掙紮出來，分明細弱，彌枝卻聽得一清二楚。

“彌...彌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