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就算讓彌枝去說,她也隻能說出四個字:荒誕至極。
傀儡絲代替了她的靈脈深埋在她體内,戚白霧之後的歲月裡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刻,偶爾有意識,就是百裡文宏來看她的日子。
這一日,已經當上家主的百裡文宏裹挾着一身酒氣,踉跄闖入戚白霧所在的内殿。
原本還呆在女帝殿内的幾位修士互看幾眼,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戚白霧波瀾不驚地坐在床上,臉上被人掐的泛紅,百裡文宏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郁結,大手一揮,讓她恢複神智。
可戚白霧這麼些年,神識回不回來,其實都是一樣,百裡文宏明知自己在她這裡讨不到好,可每每又偏生愛找這個不痛快。
“母親今日給我說了門親事。”百裡文宏咬牙道:“銅雀樓方家小女,輪廓鮮豔,豐潤明麗,最主要的是,她很像你。”
戚白霧靜靜坐在那,面無表情。
百裡文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不是高興極了?!”
“你說我為什麼放着人不要,去要一個冒牌貨?!”
手下之人連個眼神都未曾給過他,百裡文宏被酒精沖昏的腦子越發暴戾:“是誰讓她去找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又偷溜出去,接觸了什麼人?說!!”
這些年,百裡文宏無時無刻不曾懷疑過戚白霧還是想逃,哪怕她如今連行動都無法自理。每每逼問之下,戚白霧的無視總讓他惱怒,他被自己的幻想折磨的日漸瘋魔,更多的時候,他出于憤怒傷害了戚白霧,清醒過來之後,又抱着戚白霧道歉,哀求她原諒自己,甚至修好了被他折斷的白霧劍哄她開心。
可戚白霧自始至終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百裡文宏心下一慌,俯身緊緊攔腰環住她:“别生氣,你别生氣,隻要再等一段時間,我馬上就能把他們都殺了,不會有人再阻止我娶你,關于新的女帝,我也找到了人選......”
話還未落地,戚白霧無神的眼中射出一道寒芒,牢牢釘住了他:“......你們還要傷害誰?”
“怎麼了,你馬上就能離開這囚籠,不高興嗎?”百裡文宏伏在她耳邊低聲道:“隻要我抓到她,我馬上就能帶你離開這,到時候你假死脫身,我暗中娶你入府,就算有人知情,他們也不敢再議論什麼,我已經是百裡家主,沒有人再敢對我們指指點點。”
“阿霧,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他喉嚨上下滾動:“......我隻求你笑一笑。”
戚白霧許久未曾說話的嗓子幹澀無比,她緩了好一會,才艱難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
她閉上眼:“不要再傷害其他人......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留在這裡。”
百裡文宏臉上眷戀的笑容一僵。
随後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扭,咯嚓一聲骨骼錯位的聲音傳來,戚白霧沒有出聲,但是劇痛之下,還是忍不住擰住了眉。
死寂。
百裡文宏難以忍受地将人拖入懷中:“你不會離開?好一個不會離開,我現在準許你離開,不,是我命令你,必須離開這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救世主,悲憫天人,偉大又勇敢?她會認識你嗎,她會感激你嗎?!”
他又難以接受:“......你連一個素未蒙面的人都能憐憫,為何不能憐憫我?”
何其可笑,他從一個施暴者,變成了索取被施暴者憐憫的乞讨者。
戚白霧看他多一眼都難以忍受,嘲諷一笑:“你配嗎。”
百裡文宏手指幾乎刺入她手腕裡,他暴戾地抓住戚白霧的頭發,迫使她仰着頭看着自己:“你隻能永遠呆在我身邊,你要什麼?權力,金錢,地位,法器,隻要你開口,什麼是現在我給不了你的?”
他逼近她的眼睛:“隻要你說你永遠都是我的東西,說你會永遠愛我。”
戚白霧沒有絲毫感情地看着他,閉上雙眼。
怒火幾乎燒穿了百裡文宏的神智,他無數次想用最粗的鐵鍊将戚白霧鎖在百裡府邸的地窖裡,肆意在她身上發洩自己的愛意和欲求,聽她的求饒和哭泣,聽她細細地說愛他。
可他過去幾年都未能成功,他冥冥之中有預感,未來他也無法成功。
這讓他出離憤怒,百裡文宏将她甩到床上,像一頭暴怒的雄獅般走來走去:“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辦法,伸手指着戚白霧道:“你骨頭硬。”
他又指着自己:“你以為我舍不得對你做什麼,是嗎,你等着。”
百裡文宏甩袖而去。
不多時,一個侍從模樣的人手捧衣物步入内殿,放在一旁木案之上:“家主讓我們服侍你更衣,外面有各派仙宗長老儀事,家主要求你......當衆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