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上擺着一枚銅錢，戚白霧拿起來看了看，突兀地笑了一下。

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幾乎颠覆彌枝的三觀。

戚白霧穿着華麗的舞裙在議事堂當衆獻了一支舞，堂中坐着的皆是各門派有頭有臉的仙長，有些彌枝甚至還見過，他們在步入南溟仙宗議事時，是衣冠楚楚的長老，在羽山銅雀樓坐下後，卻變成了腦滿腸肥的禽獸。

他們欣賞她的舞姿，然後圍攻上來，撕爛了她的衣服。

戚白霧卻像是習慣了這種場面，一動未動，無喜無悲的眼珠靜靜看着主位上的百裡文宏。

百裡文宏手中酒盞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當最後一件紗衣被人揪住，彌枝再也無法忍受，雙手抱頭尖厲地叫了一聲。

“啊啊啊啊啊——！！！”

顫栗從所有人腳底升起，幻境産出的人齊齊望向突然尖叫的戚白霧，銅雀樓議事堂頂上的碎石簌簌而落，巨大的黑色裂縫從腳下蔓延，張開了深淵巨口。

駭人的精神力從彌枝的神魂中爆發出來，百裡文宏見勢不對，剛起身走下一步，就被呼嘯而至的強悍神力當胸撞飛。

幻境中的戚白霧靈魂被徹底撕裂，彌枝的神魂終于沖破束縛，占據了戚白霧的身體。

她耳朵裡崩出鮮血，喉間腥甜，陰桀的目光盯緊了高台上的百裡文宏：“......老娘早就看你不爽了。”

百裡文宏喝道：“你不是毋玉，你是何人？！”

下一刻，彌枝突然原地消失。

淩厲掌風猛向百裡文宏後心刺去，彌枝身法迅捷，百裡文宏雖然已經警惕，卻還是被這偷襲一般的進攻打得猝不及防。

但百裡文宏努力多年終于坐上家主之位，修行自然也沒落下，眼看來不及，竟不轉身，煉金劍從袖中滑落翻出，順勢朝彌枝腳下砍去。

彌枝不躲不閃，甚至迎面而上。

反而是百裡文宏猶豫一秒，僅僅是這一秒鐘，彌枝已經搶占先機，腳尖迅速壓下劍身，将煉金劍踹在地下。

百裡文宏迅速翻身，将煉金劍從腳下抽出，這次毫不猶豫朝彌枝劈去。

彌枝已飛速畫符，躲過一劍，目光瞥過底下戰戰兢兢的數人，伸手一招，一柄普通靈劍已到手中。

她仰頭避開對方劍鋒，迅速翻身将空中掉落的石塊一腳踢向百裡文宏面門，對方一劍劈開碎石之隙，彌枝殺招已至。

——铿锵！

兩件重重撞在一處，煉金劍神威不不容置疑，彌枝手中是柄極其普通的靈劍，卻也不落下風。百裡文宏汗如雨下，忍不住回頭大喝：“諸位還不快來幫忙！”

哐當一聲巨響，彌枝指爪抓住一人脖頸一把掼向旁邊石柱，那人瞬間頭破血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其餘人沖到一半，見這人出手如此狠毒，紛紛頓住，不敢再往前。

“你終于忍不了了。”是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這樣的日子我忍受了十年，我無時無刻不想像你一樣手刃仇人，可我做不到，我仙骨已廢，此生都無法再拿起靈劍，我隻能像個廢物一樣暗自期待着誰能替我報仇，或者可笑的等着百裡文宏死在哪個魔族的手裡。”

“可是我又害怕。”

那個聲音似乎捂住了自己的嘴，聲音從齒縫中擠出：“我怕複仇讓我蒙蔽了道心，讓我徹底無法拿起我的劍，讓我變得面目全非不似從前，我的身體已經被毀，我不能讓他害得我靈魂也堕入泥潭。”

彌枝沉默不語，手中靈劍如蛇一般攪住煉金劍不松，徒然擡腳，一腳狠踹在百裡文宏胸膛。

“戚白霧，女子貞潔不在羅裙之下，你該恨他囚禁你十年，你該恨他奪去你傲人天賦，你該恨他讓你生不如死，你唯獨不該浪費時間去恨她奪你清白！”

百裡文宏被她踩在地上，用力挺胸想掙脫束縛，臉漲得通紅，彌枝徒然松力，百裡文宏一個不察，握着煉金劍的手一松，被對方乘機抽走，下一秒煉金劍身穿透手腕：“啊！！！！！”

彌枝劍也沒拔，順手抄起旁邊木凳，一下一下砸在他腦袋上。

“回不到從前算什麼。”彌枝一字一句道：“若能複仇，成鬼成魔——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