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帳時,沈绾早已起床梳洗完畢。他早上命人給她送來一套幹淨衣裙,雖是拓摩式樣,可她穿在身上,配上簡單利落的兩條麻花辮,清麗又不失俏皮。
這是任何拓摩姑娘都穿不出的美麗。
“将軍回來了。”沈绾盈盈一伏,端來茶點:“早上妾身起晚了,不知将軍是否用了早膳?”
她微垂着羽睫,仍是那副柔柔淡淡的模樣。謝翊心頭一滞,沒來由冒起邪火,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他也不看她,徑直走到案桌前,輕飄飄來了句:“大軍出征在即,按規矩所有女眷皆要遣回拓摩本部。”
沈绾羽睫一顫,謝翊敏銳察覺到她的異動,薄唇淺彎:“本将軍想,你也不願看到異族鐵蹄踏入故土,還是……”
“将軍!”沈绾雙手交覆握緊,果決開口:“請容許妾身随将軍一道。妾身……舍不得離開将軍。”
她低眉含羞,尾音攜了幾分嬌軟,像極了女兒家對外出夫君的不舍,簡直讓人分不清她話中真假。
謝翊瞧了她半晌,坐在紫檀木椅上輕笑開口:“舍不得?你這副樣子,我可看不出有絲毫不舍。”
沈绾隻猶豫片刻,長睫擡起時,一雙清泠泠的眸子無辜又委屈。她款步上前,在謝翊身側停下,忽地腰肢一軟,竟雙手環頸軟軟跌坐進他懷中。
獨屬于女兒家的清甜馨香絲絲縷縷鑽入鼻尖,謝翊瞳仁一縮。
“将軍。”她似是撒嬌般柔柔道:“妾身也是頭一回侍奉人,有些不懂的地方,還請将軍包涵。”
不待謝翊作出反應,兩片柔軟唇瓣蓦然貼上喉結,毫無章法輕吮含舔,像是小貓般撓得人心癢。
幽眸裡頓時掀起滔天暗流,似要将他淹沒。
薄唇溢出兩聲悶哼,隻遲疑半晌,男人立即擡掌按住在脖間作亂的小腦袋,炙熱薄唇覆上,頃刻奪去她所有呼吸。
這是她第二次和他接吻。她從來不知道,看上去那麼清清冷冷的一個人,雙唇卻這般燙人,他的吻依舊強勢霸道,這回卻帶着情難自抑的喘息,肆意啃咬。
沈绾不知道旁人接吻是不是也是這樣,可謝翊這架勢,仿佛随時準備把她拆吞入腹。
她被吻得有些窒息,下意識推了推,可腰肢卻被摟得更緊。
“将、将軍……”她小手拍打着他的肩,她快不能呼吸了。
舌尖留戀不舍掃過她的下唇,扯出一絲晶瑩,沈绾被吻得水眸迷蒙,甚至來不及羞惱,那雙薄唇又順着頸側開始點火。
這回他吻得很耐心,先是用唇瓣輕輕掃過,接着舌尖由輕到重舔舐研磨,似乎要将她徹底融化。
“唔……”沈绾身子快要軟成灘水,她仰起修長的脖頸,想要壓抑住這羞人的聲音。
“舒服嗎?”男人邊吻邊擡眸,亮如曜石的黑眸裡滿是少女動情的神态。
他簡直着迷。
沈绾面上羞得不願回答,可心裡卻一陣慌亂,軟成這樣并非她本意,是身體違背了意志,由不得控制。
這不過是女子與人歡好時的正常反應罷了,換個人也一樣如此。她心裡安慰自己。
察覺到她的不專心,謝翊齒間不輕不重一咬,沈绾吃痛回神。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想别的事?”他聲音低啞,粗喘聲鑽入耳蝸。
“沒有。”沈绾朝他懷裡靠了靠,嬌喘微微:“妾身是在想将軍。”
她明明媚眼含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想我?想我什麼?”謝翊好整以暇摩挲她的玉頸,上面皆是他方才印上的朵朵紅蓮,看上去美豔至極。
“在想将軍以前……”剛出口忽然停住,過往那些的日子,他應該不想提及吧。
“呵。”謝翊輕笑,薄唇湊前耳語:“以前我對你的心思,可不止一個吻這麼簡單。”
“嗡——”沈绾腦中閃過一陣空白。
這登徒子!竟堂而皇之說出這些浪蕩話,原來他早在她身邊時,就已經生了這些龌龊心思!
不動聲色将思緒按下,沈绾眨了眨眼,靈動又狡黠:“那将軍可以帶妾身同行嗎?”
謝翊把玩着她頸側發絲,長眉半挑:“那阿鸾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沈绾被他親昵的稱呼叫得有些意外,“将軍想問什麼?”
“你為何要随我回胤都?”
“因為妾身不願和将軍分……”
“我要聽實話。”謝翊狹長的眸子暗得吓人,“看在我方才讓你這麼舒服的份上,阿鸾就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
他将她的臉從懷中勾起,一瞬不瞬盯着,像是要扒開她的層層僞裝,直窺最真實的内心。
“将軍以為什麼是實話?”她靜靜回望向他,沒有絲毫謊言被戳破的慌張。
“我這個人向來講究交易公平,”謝翊輕撫上她耳側,寂然開口:“你肯委身于我,我自然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亂世之中,沈绾一亡國孤女,想求一人庇佑,難道還不夠嗎?”
謝翊似笑非笑,“你不願說,是覺得我不會幫你?”
“你不妨先告訴我,即便我不會幫你,也斷然不會阻止你。”謝翊低聲誘哄,像極了等待獵物落入圈套的大灰狼。
“啊——”沈绾紅唇翕動,蓦然吃痛出聲。
原來謝翊見她尚在猶疑,竟惡劣咬上先前頸側紅痕。
他在逼她做最後決定。
沈绾被這陣刺痛一激,眼底柔色瞬間褪去。
“你可還記得我當年說的話?”他在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