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不可置信:“爺爺?!”
大伯父和伯母更是齊齊出聲:“爸!”
好好一件親事,鬧成這樣,傅父臉上難堪,起身表态,“這事還需要商量,今天作罷。”
傅宗弈優雅起身,雙手插兜:“沒什麼需要商量的,現在就定下來。”
傅母拉他衣袖,笑容牽強:“宗弈,不要在這個時候賭氣,跟你傅伯伯伯母,還有小慈道歉。”
傅宗弈從容道:“既然沈二小姐可以弄出這先斬後奏的議婚。我也不必給你留體面。”他的視線不偏不倚落在沈慈身上,言辭冰冷:“至于道歉,我有說過要娶你嗎?”
話很重,平地驚雷般砸在這個客廳,四周沉默着。
兩人僵持着,一個木然空洞,一個冷血無情。他們之間那些青梅竹馬的溫淡情誼在此刻間消失殆盡。傅宗弈是個驕傲的人,容不得被别人掌控半分半豪。而沈慈,踩到了這條紅線,他再無情分可言。
“如果訂婚對象不是沈四小姐,今天這場鬧劇可以取消了。”傅宗弈沒功夫等沈慈的回複,視線落回自己父母身上,希望他們表态。
沈慈睫毛顫動一下,突然走上前幾步。
一步之遙,就在傅宗弈面前停下。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和目光都彙聚着焦灼,關注着事情的走向。
客廳安靜,沈慈的眼眸很黑,此刻滿是倔強。
“傅宗弈,當着我家人的面,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從小時候就喜歡你,想要嫁給你,我會做好你的賢内助,陪你走過一生。”她聲音清晰,一字一句。
說完後,她深深吸氣,“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願意嗎?”最後幾個字有幾分顫抖,可謂是卑微到了谷底。
沈蔚聽得捏緊了手心,沈聿眸間凝聚着怒氣。大伯母和大伯則面目心疼。而傅宗弈面上卻無半分動容,就那麼無動于衷地看着她。
他眼底沒有絲毫波動:“沈慈,你知道答案。”
“說出來。”
“我不會娶你,我們之間絕無可能。”
不愧是傅宗弈,說出的話傷人見血,毫不留餘地。沈慈面色蒼白,霧氣蒙上了眼睛,張了張唇,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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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散場。
終于還是把這場面撕碎了。
傅家人走後,打受大擊的沈慈被沈蔚帶回房間。
沈辛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着虛空處。沈家人雖然沒有對她興師問罪,但目光裡的審視和探尋依舊令她喘不過氣。
回國不過月餘,得罪親人,染上婚事。
她終究是被傅宗弈所累。
她或許該去寺廟裡拜拜佛了。
“太相信和依賴别人可不行。”
那邊突然響起這句話,那人的容顔浮現在她腦海。
沈辛輕閉眼,怪她對沈家的警惕性下降的太早,怪她相信爺爺的關愛,相信沈家姐妹的親密,如今落得這個處境,倒也罪有應得。
她朝大門口看了眼,那裡剛剛走出了傅宗弈一家。
譏諷笑着,他想和她結婚……
她發了毒誓,不嫁給傅宗弈。
思忖半響,沈辛爽快地做了決定,回到沈家,一定要以結婚為代價的話,那她還是選擇搬走。
反正,她從沒依附過沈家這座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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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大病一場,人消瘦了很多。
人在經曆過大悲喜後,眼睛終究是不同的,以前那個驕傲的天鵝變成了漠然的月亮。
沈慈有一個月時間沒有出門,沈辛跟她擡頭不見低頭見,有幾分尴尬。偶然相遇時,沈辛會對她點頭微笑。
而沈慈,靜靜看她良久,移步離開。
沈辛被她孤立,全然無怪罪的話,可态度一落千丈。
沈辛無法責怪她,也沒費力不讨好地去縫合親情。事實上,她們連親情都淺得可笑。
沈辛比之前還能隐藏,除了外出工作,就是忙着找房子,準備着搬出這裡。
何娜幫她尋到一處住宅,三層洋别墅,帶小花園,價錢合适,最重要的是,四周鄰居稀疏,練琴不會打擾到别人。
那日何娜給她看房子戶型,如果她滿意,就定下來,好找人收拾衛生,布置出來。
沈辛挺滿意,決定定下來。
Marlene坐在一旁看電腦查收郵件,默讀完郵件内容後,眼底難得有幾分喜悅。
“米蘭有場政府部門的答謝晚宴,邀請你獨奏表演,多及時的機會,你正好可以去歐洲透透氣。”Marlene早已知曉她家裡那點狗血的事。
沈辛朝她伸出手,Marlene把電腦遞給她。
沈辛浏覽信息片刻,還給她,“好啊,時間正好,回來就可以住進新房子了。”
幾天後,沈辛告别家人,登上前往意大利的航班。難得的放松,沈辛在米蘭逗留一周左右。
卻不料表演完那天,妝還未卸完,陡然接到一通來自國内的電話。尚未開口說話,哭聲先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