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之行被擱置,最先傳到傅宗弈那裡。
傅宗弈在電話裡問:“聽說是簽證出問題,需要我……”
“不用。”沈辛打斷。
語氣不太好,沈辛反應過來,緩聲道歉,“隻是一場演出而已,并不是多重要。”
“嗯。”他并不在意。
電話挂斷,沈辛稍稍松口氣。
幾天後,沈辛回沈家,參加家庭聚餐。算算日子,這是訂婚前最後一次家庭聚會,以後再回來,就是回娘家。
沈蔚已婚,很多事她經曆多。拉着沈辛交代婚後如何相處,如何處理某些家事。沈辛興緻不高聽着,偶爾附和兩句。
這次她清楚的發現,沈家人對她與沈家訂婚的态度,已然改變,已經成為沈家人的一大喜事。
餐後,沈辛推沈欽德輪椅,在庭院散步。
夜色寂寥,沈欽德突然道:“給你的婚房已經備好。”
沈辛停下腳步,好像很多事她都過于置身事外了,比如婚房,又比如訂婚典禮各種事宜:“沒聽您提起過。”
沈欽德:“嫁妝婚房,還有首飾,都有。”
沈辛内心感動:“謝謝爺爺。”
也是因為沈欽德提起婚房這事,沈辛這才有了打算。
提前和傅宗弈講清楚,以免婚後争執。
訂婚宴前夕,沈辛在微信上主動約了他:「有空嗎?」
傅宗弈:「在開會,有事?」
沈辛:「抽空來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傅宗弈向她确認:「你租的那裡?」
「是。」
「好,下班過來。」
-
晚間六點左右,傅宗弈敲響了沈辛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短發女孩,她目光在傅宗弈身上停頓兩秒,眸光微微亮起:“傅先生吧?”
傅宗弈略微點頭。
“你好,我是何娜,辛姐的助理。”她邊說着,邊邀請他進門。
傅宗弈踏進大門,客廳裡燈光明亮,沈辛正站在窗邊修剪一盆散尾葵,一襲居家淡色長裙,背影溫婉纖細。
何娜将一雙幹淨的備用拖鞋放在他腳邊,示意他換上,接着轉身朝廚房走去了。
“坐。”她頭也不擡,剪刀熟練地剪着枝葉。
傅宗弈換上拖鞋,環顧四周。這棟房子很空曠,除了沙發和餐桌外沒有多餘的家具,房子進門左手邊擺着一架鋼琴,上面堆放着幾疊樂譜。
沙發上椅背上搭着她的披肩,曾經見她穿過。
傅宗弈坐在沙發上,何娜正好将茶水端出來,“傅先生,請喝茶。”
“謝謝。”
沈辛放下剪刀,轉身走過來,目光落在他身上。
“婚後你搬到這裡來住。”
不曾想要聊得是這件事,傅宗弈蹙眉,“這裡?”
沈辛點頭。
傅宗弈:“這裡太小。”
沈辛:“夠用。”
傅宗弈:“這裡沒有多餘的書房。”
沈辛:“可以在二樓給你騰一間屋子。”
傅宗弈:“這裡離公司太遠。”
沈辛:“那就早點起床。”
幾番來回後,陷入一陣詭異沉默。
傅宗弈靜默片刻,忽然問:“為什麼不住傅宅?”
沈辛坐在他對面沙發,交疊雙腿,姿态清疏。
“我不想哪天你父母對着我的臉,叫出"沈慈"的名字。”
傅宗弈瞳孔微微收縮,顯然沒想到她那樣講。
“你在意之前的事?”
“不在意,但也不想受到影響。”
傅宗弈下颌線緊繃,喉結滾動片刻:“我父母之前是喜歡沈慈,但現在已經接受你了。那次上門,你感受得到,不是嗎。”
“那不重要。”沈辛淡淡看着他,陳述事實:“重要的是,我不想和上一輩住在一起。”
“可以。”他接受這個說法。
“那就答應我的條件。”她語氣平靜,好似在談公事,“第一,你搬過來住這裡;第二,婚後不幹涉彼此的自由。”
傅宗弈慢慢笑了:“哪種程度的自由?”
沈辛神色未變:“比如你可以深夜工作不回家的自由。”
兩人對峙片刻,最終傅宗弈别開視線,試圖做最後掙紮:“……這裡的房子太小,而且是租的,重新買一套婚房,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和審美來買。”
“我就要住這裡。”
“沈辛。”
“傅宗弈。”她寸步不讓。
他深吸口氣,擡手揉眉心,最終妥協:“……好。”
-
訂婚日當日。
沈辛總覺得除了換了訂婚的個名頭,這日與那日壽宴沒什麼不同。一樣的衣香鬓影,一樣的水晶燈,一樣的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