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打招呼:“穆先生。”
沈慈也喊了一聲,倒不拘束。
穆克霖看着她們,“真巧,你們來上香?”
沈慈回:“是,您也來祈福嗎?”
“對,每年都陪母親來。”說着,往後望了一眼。
沈辛朝屋内看去,老太太背影絲毫未動,宛如磐石。
沈慈在京市長大,也是第一次見着穆家老夫人,據說曾是個手腕厲害的人物,不在商界。
沈慈不想失了禮數,稍許考慮了一會兒,試探道:“原來是老夫人,我們要不要過去跟老夫人打個招呼?”
穆克霖擺手婉拒了:“她老人家誦經,别人打擾不得。”
沈慈便作罷,客套颔首:“那我們不打擾了,穆先生再見。”
他點頭:“好,慢走。”然後微笑。
沈辛也朝他告了别,“穆先生,再見。”
兩人沒走幾步,穆克霖突然在身後出聲,“沈辛小姐!”
沈辛停下,疑惑着望回去。
穆克霖向她确認:“你的婚禮是在這周六?”
沈辛恭敬轉回身面對他道:“是的穆先生,您應該已經收到了請帖,希望您有空來參加。”
穆克霖若有所思地看她半響,正在沈辛覺得奇怪時,他嘴角又如往常那般溫和提起。
“好,一定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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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許是餓了,沈辛吃了滿滿大碗齋飯,沈慈問她味道如何,沈辛說還不錯。
下山是下午一點左右,沈辛腳步落在最後一步台階時,看到穆克霖身邊的司機小劉站在路邊車前,手裡捧着一個紅木盒子,像是老式的首飾盒。
“沈小姐,”小劉迎上來,客客氣氣道:“穆先生讓把這個轉交給您。”
沈辛反複确認了兩遍,真是給她的?
得到肯定答案時,方才慢吞吞接過,盡顯詫異。
她沒打開。
小劉主動說明:“裡面是一隻玉佛,今天剛開了光。”
他還提到:“穆先生說,無論怎樣,他都将你看做朋友,親近的晚輩,希望你能記住。”
這句話令沈辛摸不着頭腦,面上露出複雜的表情,無法理解這句話背後的緣由,也無法理解他送出的這個東西。
“替我謝謝穆先生。”
直到坐進車内,一直沉默的沈慈才開口。
她指出疑點:“他為什麼送你東西?”
沈辛搖頭,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沈慈顯得有些不放心,囑咐道:“穆家人最好不要沾染,小四,你離他們遠點。”
沈辛思緒紛飛着,也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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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上傅宗弈來接沈辛外出吃飯,餐桌上,沈辛問傅宗弈:“你了解穆家嗎?”
傅宗弈挑眉,笑了笑:“怎麼突然問這個?”
“穆家和我家并無生意往來,最近卻頻繁送禮,我有些莫名其妙,連爺爺都覺得……”有利可圖四個字未說出來。
傅宗弈聽了,放下餐具:“送了些什麼?”
沈辛都講給他聽了。
傅宗弈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寬慰道:“沒事,平常心就好。”
“所以我對穆家有些好奇……”可話并未說完。
他的手機鈴聲又響起,抱歉地看她一眼,示意是工作電話,“以後講給你聽,先吃東西。”說完便起身走至窗邊,接聽起來。
沈辛收回目光,歎了口氣,繼續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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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
穆家四合院。
穆克霖放下茶杯,垂眼睨着腳邊那隻瘦弱的狸花貓,它鋒利的爪子撓他那雙皮鞋,撓痕清晰可見,昂貴的皮鞋就這麼廢了。
穆克霖隻皺眉,卻不去阻止,任由它無法無天。
他問:“徐姐,這野貓什麼時候跑進來?”
徐姐在院子裡摘菜,回頭看了一眼,見到貓的傑作大吃一驚,“哎!穆先生你怎麼任着它撓,皮鞋都撓壞了。”
“沒事,已經壞了。”
“怎麼跑進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牆頭上翻進來,還摔了,叫喚得慘,我喂了點吃的,也就賴這沒走了。”
實際上老太太沒讓她轟走,她才敢喂食物。
穆克霖看着,眼底對貓露出些許肯定:“挺會翻。”
專注修剪文竹,且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終于出聲:“你最近挺閑?”語氣透着幾分嫌棄,臉色也冷淡。
穆克霖早已習慣,口氣輕松:“年關嘛,是閑。”
“不過馬上有場婚禮,順利的話去參加參加。”
剪刀咔嚓咔嚓,利落剪斷側枝。
馮文岚略思索,問:“傅家那孩子的?”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母親竟然知道這事,穆克霖有些意外:“對,傅宗弈,沈欽德親自定下的婚事。”
馮文岚放下剪刀:“沈家哪個孫女?”
穆克霖看了馮文岚一眼,沒說實話:“沒注意。”
馮文岚沒再搭話,又抱來另一盆文竹修剪着。
院子裡陷入沉默,小貓玩累了,蜷在穆克霖腳邊睡覺。
不多久傳來一陣腳步聲,是穆克霖助理,貼在穆克霖耳邊說了兩句話,又離開了。
穆克霖面無波瀾,等喝完茶杯裡的水,起身預備離開。
徐姐見了忙問,“穆先生不留這兒吃飯了?”
“不了,有事。”知道她準備的菜色多,穆克霖小聲囑咐徐姐:“勸着我媽多吃點。”
徐姐笑着答應,老太太耳尖,聽見了不滿,刻薄出聲:“老太太吃那麼多幹什麼,消化不好容易撐死。”
穆克霖淡笑不語,拿下衣架上的大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