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楊飒笑起來，揮了揮手中的東西。夜色深重，林一元看不清他揮的是什麼，隻聽見一陣塑料的撕拉聲。

“什麼東西呀？這麼突然。”她裝作不經意，問。

“噢，”楊飒撥弄了一下那個東西，突然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光線直直從下照上他的臉，看起來和恐怖片的氛圍很像，慘白慘白的光照清楚了他的臉，也頃刻照清楚了他手中拿着的東西。

林一元本能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定睛一看。

“紙巾？”

她擰眉：“你急着拿紙巾幹嘛？”

楊飒把手電筒拿開，對着林一元眨眨眼：“其實本來也沒這麼急，隻是提起我媽媽，就想玩一玩。”

盯着林一元疑惑的目光，楊飒不緊不慢地解釋。

“一個黑暗的房間，猝不及防亮起的人臉。我媽特别喜歡和我玩這個，或者說單方面吓我，剛剛提到我媽，我就想突然玩一下嘛，你被吓到了嗎？”

林一元：......“并沒有。”

她又不是膽小的人。而且他前搖太長了，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摸索時間裡，林一元滿腦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以至于他意圖暴露的時候，林一元隻想着兩個大字。

無聊。

她扯扯唇，笑了一下。

“所以你媽媽是用什麼方法讓你放棄當翻譯的想法的？”

她把話題扯了回去。

楊飒一邊關上手電筒的燈光，一邊回應：“她把我丢到房間裡，然後把所有的書都換成了英文，把手機和電腦的語言也換成了英文。讓我呆上兩天。”

林一元瞪大了眼。

的确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媽媽的确......很了不起啊。”她擠出這幾個字來。

楊飒轉頭瞥了她一眼，嘴角溢出些笑意來：“是啊，所以她成功了，我發現我受不了這種日子。全是英文，太可怕了。不過後來我讀了計算機，發現也沒好多少。誰知道計算機也都是英文呢？”

林一元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又漫無目的的聊了一會兒，楊飒提起了自己未來的理想是要寫出一款大賣的屬于他自己的軟件，林一元則說她以後想要做個翻譯。

“一小時幾千塊的那種？”楊飒笑着問。

“說不定呢，”林一元也輕松地回應，聳了聳肩，“要是做不到，一小時幾十塊的也不是不行啊？”

“對自己要求這麼低？”

“要求低一點，到時候失敗了落差感總是小一點。”

兩人笑着聊了半晌，林一元喝了一口水，揉了揉眼。她突然意識到楊飒沒有講話了，而是打開了手機看了一眼消息。

“怎麼了？”

她戳戳楊飒的肩膀，打了個哈欠：“幾點了，他們還有多久呀？”

“十二點多了，”楊飒的聲音有些奇怪，他熄掉手機，轉頭看着林一元，露出一個帶着些詫異與驚喜的笑容來，“輔導員給我發消息，在樓下了。”

“真的嗎？”林一元有些欣喜地直起身，又疑惑地看着楊飒，“你什麼表情？”

楊飒沒說話。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情了？”林一元有些慌了。

楊飒看着林一元，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沒事，我隻是突然想到......”

“你好像沒有我想象的那樣排斥我。”比如剛才他“不經意”擦到她肩膀的時候，她也沒有透露出些許的不安和厭煩。

在整個相處的過程之中，透露出來的放松和舒展，以及對他無意的肢體觸碰，都沒有太大的反感。

甚至楊飒能隐隐從其中捕捉到一些淡淡的依賴和歡喜。

但他有些不敢當真。

“啊......”林一元抿了一下唇，覺得臉上仿佛有升騰而上的熱氣，将她的臉熏染得滾燙，“我本來也就不讨厭你啊。”

她聽見楊飒的方向傳來一聲舒氣的聲音：“這樣嗎？那我就安心許多了？”聲音是帶着些好聽的笑意的。

安心？安心什麼？

是不是因為夜色太深，時間太晚，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難以理解楊飒話語中的含義。

隻突然覺得在自己落下話語的那一瞬，楊飒就立刻蹭了過來。

依舊是坐在她的身旁，也很有分寸的沒有靠着她，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隻是單純的坐得靠近了許多。

以至于隔着一片空氣，也能夠感受到熱意。

林一元分不太清楚這種熱意是她自己的，還是身旁的楊飒帶來的，她隻是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讓自己保持清醒。

“怎麼了？”

“嗯，”楊飒含糊地答應了一聲，又往林一元的方向挪了一下，“我隻是突然想到——”

他轉頭看着林一元。

湊得很近。

以至于即使很黑，林一元也能看清他的眼睛。甚至能模糊地看見他眼中的自己，呆呆地睜着眼睛，怔愣着的模樣。

她下意識吞了一下口水。

能夠感受到楊飒似有若無的鼻息打在她的皮膚上，帶了一些酥麻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