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麼?”似乎被蠱惑了,她沒有躲避,而是張口,也用氣音問。
“輔導員在五分鐘前就和我說,他要來了......”
話語之間,他恰如其分展現出些許惶然:“但現在還沒來,會不會——”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鑰匙擰動的聲音,咔哒一聲,門被推了開來。
林一元下意識把楊飒推開,手有些慌亂地搭上了面前的桌子,但因為還沒開燈,不知道碰倒了什麼東西,隻聽見有些什麼東西随着她的動作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同學?”
門外站着兩個人,逆着光,林一元看不清他們的臉,隻看清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個大大的手電筒。此時此刻正用手電筒照着她和楊飒。
林一元半擋着眼睛,眼睛驟然接受強光,有些難以忍耐,不自覺地流下生理淚水。
“快,我們已經和你們宿舍交代了,現在很晚了,快回去。”拿着手電筒的應該是楊飒口中的輔導員。她語氣有些冷冽,似乎意識到燈讓林一元有些不舒服,故而把手電筒往側壁照了照。
林一元眨了眨眼,抹了抹泛起的淚水。身旁楊飒應着好,起身後,握着林一元的手也把她拉了起來,攥着她的手往門口的方向走。
“麻煩老師了,這麼晚還來找我們。”他道着謝。
林一元走出教室的時候,透過一層朦胧的淚水,看清和楊飒的輔導員站在一起的另一個人的模樣。
是周铎行。
他面色複雜地盯着林一元,見林一元投來目光,也勉強擠出一抹安撫的笑容來,隻是怎麼也消弭不掉他眼中隐隐約約的幽深意味。
是什麼?
時間太短,林一元看不清楚。隐約覺得好像是一種熊被人搶走了最喜歡的蜂蜜時,露出的神情,非常相似。
她匆忙和他打了招呼。
“學長好。”
“嗯,”他罕見沒有糾正她的稱呼,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有輔導員在旁邊,他不好插科打诨說些什麼,“快些回去吧,很晚了。”
林一元點了點頭。
她動了動右手,感覺自己被楊飒攥着的左手受到的力突然大了一些,她隻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僅來得及和周铎行道了聲謝。
被拉着走到了一樓,林一元才被迫停下了腳步。
她甩了甩手,示意楊飒松手。
楊飒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攥着林一元的手腕,忙松了開,一雙黑眸含着深切的歉意,先開口道了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時間很晚了,下意識想拉着你走快一點,沒有扯痛你吧?”
他打開手電筒照上林一元的手腕,見上面果然有一道隐隐的紅痕,心中更加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和我說,真的很不好意思。”
林一元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好說些什麼。隻淡淡翻了個白眼:“行了,這點紅痕半小時就散了,那今天也很晚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這麼晚了你回去不安全。”楊飒忙不疊跟在林一元身後。
林一元撇撇嘴,也沒拒絕,緩緩走出了學院的大門,任楊飒跟在了身後。
“欸你知道嗎,這邊有一條小路......”
“我知道!”
......
周铎行站在老師身旁,聽見身旁老師的感概。
“現在的學生啊,真是一學起來就忘記了時間,你瞧這倆,楊飒——就是那個男生——給我發消息,說是寫論文寫太遲了,結果被保安鎖進去了。我們院的大門十一點就關了,他們學的時候也不看看時間,唉......”
老師絮絮叨叨地感慨着,提着手電筒,帶着周铎行往樓下走。
院系過了閉館時間就會自動斷電,也因此他們隻能拿來手電筒,一層一層走上來,耗時也更長些。
“謝謝你啊小周,這麼晚了還陪我過來。”老師一邊下樓,一邊對周铎行道着謝。
“沒事,不麻煩的老師。”他禮貌回應,腦中缺控制不住反反複複閃過剛剛開門時看到的那一幕。
強光驟然照射之下,他清清楚楚看見,在他打開緊閉的門之後,林一元是帶着些驚惶将楊飒推開的。
耳根還有未曾褪去的紅。
他們在做什麼?
黑暗之中,是最适合那些潛藏在心底的情緒萌發的場所。更何況周铎行對楊飒的心思清清楚楚,也正因此有些恐懼。
他們發展到了什麼程度了?
是暧昧,還是已經确定了關系?
周铎行隻覺掌心有些鈍痛,擡手細看,借着一旁手電筒的光芒,才看見手心已經被他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
他盯着自己手心的紅痕,露出些譏諷的笑。
借着隐約的疼痛,他試圖說服自己:“如果她談戀愛了,一定會在群裡說的。”
“她是熱愛學習的人,或許真的隻是寫論文而已。”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說。
一次,又一次。
“欸,小周,你也快點回去吧,”老師站在學院門口,關切地拍了拍周铎行的肩膀,“在辦公室待了一天,臨時收到加班的消息不說,願意讓你提前回去了,你還主動陪我過來找學生,太辛苦了。”
周铎行隻是笑笑:“沒事的老師,那我也就先宿舍了。”
和老師告别後,他打開手機,想給林一元發個消息。
【周铎行:你談戀愛了嗎?】他都已經想好要怎麼發了,甚至已經在聊天框内編輯好了文字。
隻是盯着聊天框半晌,他最終還是删除了自己編輯好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