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空城也有盡頭,縱是桃源也有出口,慕西月不相信走不出這空城。
帶着這點念頭,靠着那點剩得可憐的靈力,她在這座空城裡一路飛馳,穿山涉水。不過,這一路來,除了體力的持續消耗外,倒是沒遇到什麼危險。
她的身後還跟了一條執着的尾巴,慕西月每次回頭都能看到漓兒那張憂心忡忡的臉,好像很擔心自己一樣。
但這漓兒憂心歸憂心,無論慕西月如何紅臉白臉換着來,漓兒的嘴依然嚴得跟沒開縫一樣,不能說的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反反複複就是那麼幾句話——“慕小姐,您不要為難我了。”“慕小姐,您還是安心等殿下回來吧。”
慕西月氣結,又無法對一個侍女怎麼樣,隻好自己閉了嘴,也讓後面的人從自己眼前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她雙目放大,盯住那霧氣氤氲的前方——彌漫的霧氣中隐現一面黑牆。左右看不到邊,下承地,上結天,巨大無比,如一張巨大的地毯将将整個城池都包裹其中
這,便是這空城的盡頭麼?
是否打通這黑牆,或者在牆體上找到出口便能出去?
慕西月調動靈力,猛地推出。
然而,發出的威力卻讓自己崩潰,跟一陣微風似的,除了沖開一點霧氣,露出更大面積的黑色牆體外,再無别的影響,黑牆穩如泰山。
她氣惱着又連出幾掌,最終也不過是徒增心中憤懑。
她恨死墨玉了?
明明說好要一起出發的。他卻将她撇下,欺她囚她!把她丢進這令人絕望的空城裡,什麼也做不了!他把自己當什麼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一顆心都給他了?
……墨玉,你在哪裡?
她頹然坐在地上,看着那眼前高達天際的黑牆,感覺這牆不僅是擋住了她原本的世界,更是堵在了她的心裡。
氣不打一處來。
她沖向那黑牆,猛踹幾腳,踹到腳趾發麻。手掌抵住黑牆,掌心傳來冰冷,牆體堅硬似鐵,她不甘心,對着眼前的黑牆一陣拳打腳踢:“該死的!有沒有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慕……慕小姐,您不要這樣。”漓兒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沖了過來,拉住了發瘋似的慕西月。
她看着慕西月流血的雙拳和痙攣發抖的雙腿,欲言又止。
慕西月逐漸耗盡所有氣力,一顆心也沉到谷底,她對着這牆體一陣瘋狂的拳打腳踢後,她也感受到了,從那一聲又一聲的沉悶聲響中,她感受到了:牆的裡面,厚重堅實不亞于大地。
她被厚重如大地的牆體包圍了?
也許……她本身就在地下?這是一座地下城?
想到這,她頭皮發麻。
她如今這點力量連削棵大樹也費盡,如何踹得開大地?
她心生絕望,蒼白的臉看向漓兒:“這是不是一座地下空城?”
漓兒神色微驚,喉管咽了咽。
慕西月便知道答案了。
“漓兒,你知道出去的辦法對不對?告訴我!快告訴我!”她抓着漓兒的雙手吼道。
漓兒緊抿着唇,倔強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難道他打算關我一輩子讓我死在這兒?!你要如何才肯說?他沒有權利這樣關着我,你知道嗎?!”
“漓兒,真的不知。”漓兒垂頭。
慕西月氣滿胸脯,瞪她一眼,喊道:“滾!”
漓兒抿着唇默默退開。
慕西月望着那暗沉的天際,等到胸前的那點起伏漸漸平靜,頭腦也清醒了一些。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她一定要從這裡出去。
首先,她得沖破墨玉對她的靈力、修為上的封鎖。
想到這,她鯉魚打挺般坐起。她決定,冒一次險。
閉目、靜心,運氣,不久,眉眼一撐,唇角泌出一絲血線,逆行的經脈已幫她沖破第一道封鎖,她沒有停下來,直至最後一道封鎖沖破,周身放出強烈的靈光,她的衣衫已早已染上大片大片的紅。
經脈逆行是一種極其冒險的方式,為了突破墨玉的封鎖,她的經脈、内髒再次受到強大沖擊和不同程度的損傷。好在,性命無憂地成功了。
“慕小姐!”身後傳來漓兒擔憂的呼喊。
慕西月卻笑了一下,雖然五髒都疼,但她卻感到輕松不少。
她擦掉唇邊鮮血,顫抖着站了起來,直至站直了身體。雙目一凝,施展起術法對着這厚重如大地的牆體發起一陣又一陣的猛烈攻擊。
大地回她以陣陣忽略不計的微顫。
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慕西月擦掉又繼續。
“慕小姐,你停下,你快停下!”漓兒在身後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