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那困住女子的無形結界之外化身立定,她眼皮掀開,露出狠厲、仇恨的光。
她擡腳向前,不受一絲阻礙地邁入那道無形的結界,看着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适的女子,冷笑。
倏地,伸手冷白的手掌,一條丈長的銀鞭出現在手中,鞭身上寒光如火星般炸閃,她揚起手中長鞭。
“梨落!住手!”
一道嚴厲的男聲響起,幾乎同時,另一道黑影晃進來,蕭寒挺拔的身形現出。
梨落目光一狠。
“啪!”
長鞭落在女子身上。
慕西月疼得一抽,擰着的眉頭撐開,模糊的眼打量着眼前情形。剛剛那一鞭,像是直接抽進了她的骨髓内髒,痛入靈魂,她額頭滲出汗珠,身上衣物如初,不見半點傷痕——傷在髒腑。
她手腳關節被鎖住,一運力,便感受到靈海被全封,竟是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這是哪?”她展開那缺血的唇問。
“你的終、身、監、獄。”梨落惡狠狠回道,再次舉起手中長鞭,欲再來一鞭。
“放下。”蕭寒冷然出聲。
“不放!”梨落目光更加兇狠帶着死不回頭的決絕,發洩似的舉起手中鞭,一鞭快過一鞭抽在慕西月身上。
“你該死!”
“你該死!”
“去死!”
慕西月仰着脖子痛吟,冷汗順着她皙白如玉的脖頸淌了下來,在那銀鞭的揮舞下,她身體一次又一次地顫動。
在梨落抽到第四鞭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内髒都碎掉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喉嚨裡倒灌出來。
梨落揚鞭的手腕也被忍無可忍的蕭寒鉗住了,他壓着怒意吼:“梨落,你想叛主不成?!”
“蕭寒!我會不會叛主你不知道嗎?!這個女人留了就是禍患你不清楚嗎!有她在,主上的大業就有變數,何況她差點要了主上的命!我便是讓她死前次百次都是輕的,我現在教訓她幾下,不應該嗎?!你不跟我一條心,反而攔着我?!”
“我隻知道,讓主上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做。我就問你,背着主上做這些是不是叛主?!”蕭散眼神如刀剜着梨落。
梨落面色一滞,撇了頭,鼓着臉咬牙道:“我是為主上着想!”
“你僭越了。”
梨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上肌肉都在顫抖,良久,從蕭散手中猛地拽出自己的手腕,目光一淩:“那我便,僭越這一回。”
她五指緊攥,再度揚起鞭。
至于,會不會被主上發現,後果如何,她先不想。
下一瞬,梨落撐大了眼,整個身體如一隻弓着腰背的蝦般被身後一股憑空出現的巨大的吸力吸了過去,梨落的後脖子被一隻如月色般冷白的手掌掐住。
一切發生不過一瞬之間,快過所有人的反應。
梨落目眦欲裂,欲開口卻說不出半個字。
蕭散擡眸,眼中閃過驚慌,之後便是恭謹地垂頭行禮:“主上。”
魔帝靈昭看着慕西月唇角、胸前的鮮血,又垂眸落在梨落的顱頂,沉聲開口:“梨落,我前面給過你機會了。”
梨落梗着脖子,額頭青筋畢現,面部痛苦到扭曲,卻仍舊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一旁的蕭散默默咽了喉管,不忍去看。
“死,和十七道魔戒,你選一個。”靈昭語若寒冰,那雙晦如深淵的眸中怒潮暗湧。
掐着梨落的手指松了幾分。
梨落立即喘起氣來,胸口起伏不盡。那雙先前還是充滿仇恨和殺意的眼,此刻卻換成了凄涼、恐懼和痛意。
一個是死,一個是生不如死,主上讓她選。
“說。”靈昭等不及,手指又是一緊。
梨落發出痛吟聲。
聽到這聲痛叫,蕭散雙眸猛擡,看向自己的主上,想說的話已沖到唇邊,卻被靈昭一道寒若冰刀的眼神吓了回去。
“你要為她求情?”
靈昭聲線沉穩,卻透着讓人呼吸不暢的壓迫力。
“屬下不敢!”蕭散立馬低頭,聲音響亮。
靈昭淡然回眸,再次轉向梨落:“你不回答,我給你選一個如何?”
“十七道魔戒!”梨落急喊,好像生怕靈昭有可能喊出另一個答案,“屬下願受十七道魔戒。”
她說出後半句的時候,聲音是喑啞顫抖的,仿佛她已看到了十七道魔戒的各種殘忍畫面。
靈昭眸色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以往犯了錯要被丢進十七道魔戒的魔族基本上都會跪着喊着求痛快一死,但靈昭也沒說别的,隻是對蕭散吩咐了句:“帶過去。”
“是!”
蕭散押了梨落,一團黑霧晃過,兩人便消失了。
慕西月微睜的眼再次撐開,看着靈昭,心中五味雜陳,終究還是問出心中最想問的那句:“為什麼不殺了我?”
隻是,她的聲音虛弱得仿佛那日光下的泡沫,一碰就碎。
靈昭沒有回答,略施法術,便見那鎖着慕西月手腳的玄冥光線向着牆壁退去。
沒了支撐的女子像一灘爛泥,往下垮去,卻被靈昭及時扶住,他沉默地将她抱起。
慕西月蹙了眉:“放開我。”
她艱難地擡起那隻垂落在一側的手,往男人胸膛推,想要掙脫此人的懷抱,最終卻隻能如小貓撐着肉墊般在他泛着冷淡光環的玄色衣襟上不痛不癢地撐了兩下。
隻兩下,那腕骨分明的素手便無力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