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砰砰”幾聲,數道身影猛烈地撞在了地牢的石壁上,而靈昭也驚得一閃,整個地牢開始搖晃。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着慕西月。
慕西月提着劍,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可怖的殺氣。
就在剛剛,萬道青光自她體□□出。将那靈昭封在她身上的禁锢突破,與此同時,也将所有人震開。
她再次一次使用了崇吾禁術——生死脈。以燃壽十年為代價,博一分生機。
若非天魔五侍,修為已是登峰造極,反應及時,但凡沒有換一個道行低一點的,怕是此刻已經已經化作一灘血水了。
然而,幾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雪亮的劍鋒已經直抵蕭散胸口,慕西月冷然道:“放了墨玉,現在。”
無夕、有朝神色皆變。
靈昭沒有猶豫,擺了擺手:“放人。”
“是。”
有朝慌慌張張起身,手指在空中劃了幾下,便見一陣“叮當”作響,那鎖着墨玉的枷鎖皆盡散去。
墨玉的身體搖搖欲墜。
慕西月心驚着閃了過去,一把将人抱在懷裡。他就像一個失去支撐的人偶倒在了她身上。
“墨玉?墨玉?”她心切急喚。
沒有回應。
她将手掌摸到他的腹部,面色瞬間成灰,果然……内丹不在了。那硬硬的似結疤、似血塊的東西,讓她的心疼得難以呼吸。
抓過他的手腕,瞬間落淚。男人的手腕蒼白無力,像是吊在身軀上上的部件似的,任人擺布,她顫抖着手指撫上那脈搏,心中又涼了大片。
虛弱成這樣,幾乎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吊着。
她立刻就着抱着他的這個姿勢以手掌從墨玉後背給他輸送真氣。直至她的臉上血色褪盡,她站着的雙腿也開始打顫,加上墨玉的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後來,她腳下不穩整個身體猛然後傾。
一隻突然的手掌,将慕西月後背撐住。
“夠了,可以了,給自己留口氣,你才有命帶他出去。”靈昭冷聲道。
慕西月微頓,穩住身形,正欲開口,卻聽一聲熟悉的帶着微怒的嗓音在低喝:“滾、開。”
慕西月瞬間呼吸滞住,連喘氣都不敢,直到感應到懷中人突起的一點點微弱的力道,這才眉眼一亮,一口氣喘了過去。
同時,反應過來,剛剛墨玉的手似對着她身後的人用盡全力推了一下,不過他似乎沒有挨到她身後的人,那句“滾、開”也應是對着身後的靈昭說的。
靈昭收了手,冷眼睨着兩人。
“墨玉!你醒了!”慕西月驚喜喊道,眸中熱淚滾落。
“阿月,阿月。”墨玉胸口直喘,“讓我……看看你。”
“傻瓜,不要亂動。”慕西月鼻尖酸澀,淚流不止,卻拼了命地往回忍。她将人輕輕扶在臂彎,分開一點距離,仰了臉,抿着唇對着他擠出一個苦澀的笑。
墨玉似用盡了全力,顫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擦掉她臉上的淚,那隻艱難伸出的手掌早被慕西月握住,帶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受苦了。”墨玉哽咽道。
不知怎麼的,慕西月的眼淚瞬間洶湧不止。
一顆心酸澀、委屈又溫暖。
墨玉,你真是個讨人厭的大傻瓜。
此時,在慕西月身後,一道黑影無聲地離去,那三位侍者見狀,也随即跟出,消失在地牢。
就在慕西月淚水止不住之際,感覺到眸上貼到了什麼,慕西月一愣,止住了哭泣,擡眸看他,便迎到一雙淺淡笑意中帶了一絲調皮的眼。
“鹹鹹的。”墨玉道,舔了舔幹裂的唇。
慕西月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阿月,我現在是個廢人了,你不該……來救我的。”他慘然一笑,抑不住的凄涼。
慕西月忽然就怒了,修眉倒豎:“你确定要在這裡跟我吵嗎,墨玉?”
她憤恨瞪他:“我不會讓着你。”
墨玉吃癟,悻悻然收回目光,隻是擡手将那氣到身體僵硬的女子往懷中帶,然而他卻沒有這個力氣,最後還是慕西月主動走了過去,将人抱住。
“走吧。”她輕聲喚道。
“嗯。”
“我帶你回家。”
“好。”
不一會兒,兩道身影從地牢閃出。
暢通無阻。
慕西月摟着墨玉出到地面的時候,目光停了一下,掃了眼外面的情況,隻看到外面的守衛的魔兵,依舊駐守崗位,卻也隻是站在原地,如看不見兩人般,任兩人向着黑水神宮的出口閃去。
慕西月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還是那趴在她身上,氣若遊絲的墨玉一路指引。一路的關卡似乎都已撤去。他們總體,還算順利。
黑水神宮。
兩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後伫立良久。
“蕭寒。”靈昭輕喚,聲音一改往常的陰冷和淩厲,竟是溫和而落寞的,像在呼喚一位多年的好友。
“屬下在。”
“你覺得她和慕辭像嗎?”
蕭寒一愣,看向自己追随了五百餘年的主上:“殿下……”
不等他回答,靈昭開口,似自言自語:“我有時候覺得,她就是我的小辭。”
蕭寒心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殿下……太子妃……是不可能輪回轉世的。”
靈昭默默吸了一口氣,呼出,歎道:“是啊。魂飛魄散的人,怎麼可能有轉世。”
蕭寒神色複雜地看着魔帝,幾經猶豫後開口:“殿下,要不……我去把慕姑娘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