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蘭清說完自己笑了,【我無法确定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林千願怔了怔,她隻知道他是單親家庭,未料到還有這樣狀況。
裴蘭清沉吟一會兒,【你會替我保守嗎?】
林千願點頭。
裴蘭清神色淡淡地笑,【我也會。】
他們正在相互了解,林千願認識到這個事實,借此機會進一步問:“你家在哪兒?”
朋友之間聊這些話題很正常,裴蘭清沒有隐瞞,如實交代。
林千願面色如常地抛下誘餌,【那邊好玩嗎?吳媽說江南風景很美。】
裴蘭清不否認,【還可以。你以後要是旅遊的話,可以選擇去那裡。】
林千願表示了然,慢慢收竿,【你會和我一起嗎?】
【如果我去的話。】
裴蘭清這時才驚覺她說了什麼,眉目間頓時閃過一絲懊悔。
林千願看清了,想忍住的,但很失敗,于是她直接攤牌,一雙眼睛裡盛着明晃晃笑意,“裴老師,這個你也要拒絕嗎?”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若是之前,他還有資格考慮拒絕,可偏偏是現在。
裴蘭清看她,在心裡默默幽怨,她為什麼要說“也”?貌似從認識到現在,她就沒給過他拒絕什麼的機會。
林千願看他表情便知道他的答案,她轉過身,下巴微揚,臉上挂着不易察覺的得意。
裴蘭清拉住人,【不是要過馬路?】他将胳膊伸過去,【和我們來時一樣。】
“嗯。”
林千願最後還是帶着極其明顯的笑容回到車裡,陳叔心裡不停感慨,念叨的依然是那句:“這小夥子年紀不大,花樣倒是不少。”
車子穩速到達帝都大學門口。
裴蘭清下車,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返回,屈指輕敲車窗。
林千願降下車窗。
裴蘭清準備開口,又往車前看了看,林千願會意,“陳叔,你先下去等一會兒。”
陳叔沒有走遠,裴蘭清彎下腰,離車窗近了一些,他是要問:【你的耳朵,情況還好嗎?】
林千願擰着眉轉述醫生告訴她的話,“他們說我腦内的慢性血腫體積正在縮小,邊緣鈣化,但仍有壓迫。”
裴蘭清不是學醫的,隻能根據她臉上神情不安揣摩,【這種情況算不好嗎?】
林千願忽而松開眉頭,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不是。”
“他們建議等待鈣化穩定後再做手術,這樣能提高手術成功率。”
【所以這是有所好轉?】
【嗯。】
“那你……”裴蘭清放下手機,神色微妙卻有止不住的怨氣。
林千願一臉愕然地回視。
不過他怨氣是真的,她的愕然是假的,所以她一下彎了眼睛,湊上前去,“裴老師,對不起啊,我之前忘記回答你這個問題。”
“……”裴蘭清臉上的怨氣轉為震驚,【你說你忘了?】
“對啊,我忘了,”林千願承認得坦坦蕩蕩,說完,她又往前湊近幾分,“你生氣了嗎?”
離得過于近了,裴蘭清稍顯狼狽地别開眼,退開。
林千願锲而不舍地追問:“裴老師,你生氣了嗎?”
裴蘭清不太想理她,但理智告訴他,她說的是實話,怪他自己先入為主了。隐隐意識到她是故意的,裴蘭清沉默了,認為自己不該這麼惡意揣測朋友。
林千願沒等到他的回答,垂下眼睛,“其實我不止耳朵有問題,胃也不太好,所以才找你吃飯的。”
她擡眸,無比真誠地道:“真的。”
裴蘭清本就沒想說生氣,再加上她這個眼神,他輕咳了一聲,眼神飄飄忽忽,【沒說不相信你。】
林千願的臉說變就變,神色愉悅地回應,“那就好。”
裴蘭清心裡郁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林千願給陳叔撥了個電話,隻響一聲,她便挂斷。陳叔從一邊小跑過來,笑眯眯地和裴蘭清告别,然後打開車門坐進去。
裴蘭清笑着點點頭,往後退一些,看着他們遠離。
紅綠燈路口,陳叔停車在等紅燈,等着等着,他轉過頭看一眼,随後轉回去,途中還伴随着聲歎息。
林千願正在後座數糖,發覺他的欲言又止,她沒吱聲,一直到了小樓,她才言簡意赅地開口:“有話就說。”
陳叔被她這語氣吓了一跳,轉臉去看,她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直視他。
【林小姐,】陳叔不太熟練地打字。
林千願斂眸,語氣淡淡,“你開口同我說話就好,語速不要太快,我能讀懂。”
陳叔聞言收起手機,不是那麼确定地問:“剛剛那個小夥子是不是腳踏兩條船啊?我看學校門口還有個姑娘在等他,一直盯着他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