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禹實在佩服。
你錢多,你了不起。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花了這麼多的錢,追人還能這麼迂回。
【林千願,你要不再重新回答一遍上午的那個問題?】
梁司禹覺得自己要好奇死了,他現在隻想多問這一嘴。
林千願:【無可奉告。】
梁司禹想要吐槽,噼裡叭啦一頓輸出,剛發送過去,病房的門已經合上了。
梁司禹退出聊天,不可思議地跟着進去。
裴蘭清這學期的課表安排得很滿,不是全天滿課就是上下午都有課,因此他都是中午過來,待不了很久便會離開。
林千願也不樂意他長時間待在這裡,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難堪的樣子,尤其是今天。
梁司禹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瞧她,【你變了。】
林千願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不作聲,用鉛筆在紙上随意塗畫。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一紙的劍蘭,忽然出聲,“說說。”
“啊?”梁司禹正在用手機玩着無聊的單機遊戲,她聽不見,他也沒戴耳機,音量照常。
梁司禹退出遊戲,反應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變得有心了。”
林千願嗤笑一聲,“你見過哪個活人沒有心?”
“……”梁司禹恨她不開竅,“你!”
他有理有據,“你不是清楚别人都怎麼形容你的嗎?”
林千願想起來了,挑了幾個具有代表性的,“冷漠、傲慢、壞脾氣。”
梁司禹開口反駁,“你聽他們瞎說。”
這些都不是他要講的,梁司禹放下手機,掰着手指,“沒有情緒,笑不會笑,哭不會哭,仿佛天塌下來了你最多隻會皺眉一樣,”他一臉正色,“除了覺得你這樣還挺酷的之外,我以為你缺乏共情能力。”
梁司禹聳聳肩,“現在顯然不是。”
林千願轉過臉,也不知聽進去沒有,梁司禹拖着椅子打聽,【你打算下面怎麼追?】
林千願躺下,蓋好被子,“我打算下面先活着。”
梁司禹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才曉得問:“你這都需要開顱了,是不是很嚴重啊?”
林千願不答,他便自己去網上搜,搜半天,心底開始發顫,伸出手指,隔着被子戳了戳閉眼休息的人。
林千願睜開眼睛。
梁司禹紅了眼眶,【林千願,你會死嗎?】
她這才剛從醫院出去多久,梁司禹有些害怕,害怕之餘還有傷心難過。
林千願也沒過過什麼幸福日子,在學校一個人,在家有宋阿姨,她才多大。
梁司禹不禁替她感到委屈。
林千願坐起身,抽了張紙巾,“收回去。”
梁司禹吸吸鼻子,“哦。”
林千願等他擦幹淨眼淚才開口:“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空氣一下沉寂,梁司禹看着她,“我今晚在這兒陪你。”
“不用,有阿姨。”
梁司禹氣她不解風情,【阿姨是阿姨,我是我。你别再說什麼我又不是醫生的這種屁話,不然我倆絕交。】
以防萬一,梁司禹加上一句,【絕交之後,封口費失效。】
林千願垂着眸,盯着這幾句話,良久,她望向他,“梁司禹。”
“做什麼?”他沒好氣地應,她遲遲不回,他轉過頭,看她還能說出什麼鬼話。
林千願微微笑了下,而後斂起笑意,輕聲道:“謝謝。”
梁司禹呆了兩秒,随即從椅子上跳起來,搓了搓滿身的雞皮疙瘩,【要不你還是給我轉賬吧。】
她不适合走這種路線,當然,他也不适合。
林千願翻了個白眼,“要錢沒有,要……”
“呸呸呸,”梁司禹打斷她,他笑得谄媚,眨巴眨巴眼睛,滿是期待,【你高一那會兒不是參加了個青年藝術展嗎?】
【那幅得獎的作品呢?不如就送給我好了。】
林千願果斷擡起手,指向門外,意思是滾。
梁司禹哼哼唧唧地坐下來,腦子裡突然又想到什麼,【林夫人今晚過來麼?】
林千願搖頭,“不會。”
除了第一天,她再也沒來過。
林複生就更不用提了,可能已經忘了她。
梁司禹拍拍胸脯,向她保證,【你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林千願不廢話,當場轉賬。
夜色透過窗戶上爬進病房,樓外的玉蘭沾有路燈燈光,手術室的門上也亮起燈。
吳媽站在走廊裡,控制不住地來回踱步,嘴上不停念叨着平安與百歲。
梁司禹剛和梁夫人打完電話,他沒有開口勸阻,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
樓梯轉角處,有道人影在此伫立好久,深深融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