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嬌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因此也沒覺得有什麼,她叫人把宋危瀾的禮服收拾起來送到方家去,自己也去試衣間換上了來時穿的衣服。
“你應該現在就為自己做打算了,”沈璋看向宋危瀾,他笑了笑,“寄人籬下的感謝覺我知道是最不好受的,等高中畢業,你留在方家繼續接受他們的資助或許還不如自己出去闖一闖。”
宋危瀾擡眸看向他。
方江津資助宋危瀾的時候,承諾會資助他讀完高中甚至是大學以及之後的深造。
對方雖然目前沒有提出什麼條件,但是宋危瀾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他需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而現在沈璋要他多為自己做打算。
宋危瀾看着他說,“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考慮的。”
沈璋見他不為所動,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雖然為朋友尋找合适的模特非常重要,但是尊重他人的命運也非常重要,他沒有興趣硬要去改變一個人原有的命運。
“不過站在一個好心人的立場上,我還是想要警告你一句,不要離方家的人太近,不管是方家的誰,這個家庭不像你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如果插手過多的話,最後首當其沖的一定是你。”
沈璋雙手插在褲袋裡,好像隻是興緻起來了,随口提醒了這麼一句,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宋危瀾好一會兒沒說話,沉默安靜得仿佛一尊雕塑,不為外界的任何事情所牽動。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又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是她的專屬設計師,那麼你就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
沈璋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好心勸人,卻被人當成了驢肝肺。
沈璋本來想嗤笑一聲,想到什麼又憋了回去,沒做任何反應。
原本他還以為這個少年也會像方窈一樣讨厭方嬌,甚至他的表現看起來對方嬌也不算友好。但是就在這一刻,他窺見了少年平靜冷淡外表之下的一股湧動的暗流。
沈璋心想,或許不用等到摻和進方家的泥潭裡,少年現在就已經無法脫身了。
方嬌很快換好衣服出來了。
她對沈璋擺擺手,“那我們就先走咯。”
沈璋重新露出寵溺的笑容,“走吧,改天再見。”
兩人離開了工作室之後沒有馬上回到方家而是去了一家名表店,方嬌讓宋危瀾陪着自己去給陳嘉钰挑生日禮物。
“也不知道陳嘉钰會喜歡什麼樣款式的手表,”方嬌看了一圈兒之後都沒有選定,她累得靠在店内的沙發上,一隻手撐着下巴,“好難啊。”
方嬌指了指宋危瀾,對店員說,“拿給他看,讓他去挑一挑。”
方嬌對于男士手表這種東西沒有太多的概念,她看來看去也無法決定到底哪一種款式要更好一些,索性讓宋危瀾這個男生去選。
店員把手表拿到了宋危瀾的面前,宋危瀾掃了一眼。
這裡面任意一塊手表都比他十幾年花的錢要多,或許他這輩子都買不起一塊。
不過宋危瀾很快在這些款式當中選擇了一款,“這個吧。”
方嬌有些好奇他選擇了哪一個,店員于是立刻把那塊手表拿到了方嬌的面前,“方小姐那位先生選擇的就是這款,您看一看怎麼樣?”
宋危瀾收回視線,并不怎麼感興趣。
他聽見方嬌說,“看起來确實還不錯诶,”她又對他說,“你戴一下,我看看。”
宋危瀾明抿唇,看了眼方嬌之後伸出了自己的手,店員于是為他戴上了手表。
“這位先生這塊表真的非常适合你,非常符合您的氣質,簡約又大氣。”店員微笑着說。
宋危瀾低頭看着,這塊表确實很大氣,但是和他的廉價襯衫放在一起,就不配了。
“啊,可是這塊表不是買給他的,是我要買給自己的未婚夫的呀。”方嬌突然插嘴,眼睛卻是盯着宋危瀾的。
她很想看看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店員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是這樣,臉一下子就紅了,“對不起,方小姐。”
“沒關系,”方嬌見宋危瀾沒反應,興緻缺缺地收回視線,“就把這個包起來吧。”
“好的,方小姐。”
精緻包裝過後的手表遞到了方嬌的手中,店員鞠躬,“方小姐,歡迎您再來。”
方嬌則随手遞給了宋危瀾,“拿着。”
宋危瀾見她沒有打算離開商場,反而越逛越起勁兒,便問,“你不擔心你放在家裡面的禮服嗎?”
“怎麼,擔心你的妹妹了,”方嬌笑着看向他,“放心吧,禮服上面沒有做什麼手腳的,我還不屑于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去教訓别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危瀾頓了頓,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要她還在,我就不會讓她生活得太平淡,”方嬌走到宋危瀾的面前,笑意不達眼底,“當然,你随時可以把我今天對你說的話告訴她。”
宋危瀾靜靜地看了她半晌,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宋危瀾,”方嬌叫着他的名字,“有時候我會很好奇,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和他們混在一起呢?”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但是我看着怎麼覺得你們不像是一類人呢?還是說我到現在還沒有看到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