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一起上的學。
同乘一輛車,陳理一上車就接收到宋昭遠的死亡凝視。陳理不懂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又不敢開口問,隻好像隻鹌鹑一樣窩着。
宋昭遠第三次看過去但發現Omega還是無動于衷,忍不住生氣了。
他眼神示意那麼明顯,Omega死活不願意坐過去離自己遠一些。
他受不了,不客氣地說:“你能不能坐過去點啊?”
陳理轉過去看他,一大早的,宋昭遠又在發脾氣了,但是自己明明好好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離他大概有三十公分的距離。
陳理開口辯解,“可是我坐……”
宋昭遠好看的眉頭迅速擰緊,斜眼睨過來,陳理及時住嘴,屁股一點點挪過去,在宋昭遠的注視下,恨不得把自己變成沙丁魚貼在車門上。
宋昭遠對陳理聽話的态度還算滿意,接下來四天都相安無事,總算是到了周五。
晚飯的時候總算是五個人同時出現在了餐桌上。
宋旭平也察覺到這幾天這小子安分了些,沒有再表露出激烈的反抗情緒,心裡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宋昭遠的生日在六月,離婚期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用來緩和關系培養感情基礎應該是夠了。
他們夫婦兩請一個星期的假回來,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了。
“小遠啊,明天我和你媽就回去工作了,小理初來乍到的,你多照顧照顧他,帶他交交新朋友,”宋旭平看了一眼安靜吃飯的陳理,又說:“有空回去看看以前的朋友也可以。”
原本專心吃飯的陳理這時候擡起頭來,糾正說:“我以前沒有朋友。”
飯桌上短暫沉默了兩秒。
“……沒關系,以後會交到新朋友的。”宋旭平安慰着說,随後又看向宋昭遠,“小遠……”
宋昭遠沒看他,不耐煩道:“知道了!”
宋老爺子呵呵地笑了兩聲,柳綿生給宋昭遠夾菜。
看着眼前場景,陳理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像是有潮水将他漸漸包裹,隐沒掉所有聲音,他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以第三視角審視着一家人——偶爾會有矛盾,但他們相愛。
自己是那個矛盾來源。
“小理,小理!”耳邊傳來的聲音将他喚醒,陳理回過神來,柳綿生往他碗裡夾了塊肉,“來,吃這個。”
“謝謝。”陳理說,但是他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食欲消失了。
陳理吃下那塊肉就站起來說自己吃飽了,沒一會兒就往樓上去。
宋昭遠看陳理起身離開的背影,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什麼以前沒有朋友,還挺會裝可憐賣慘!
第一天去上學就能讓趙凡稚這個向來不把别人放眼裡的怪胎送他回家,他會真的沒有朋友嗎?
——
宋昭遠上樓的時候陳理正對着打開的房間門不知所措地站着,聽到腳步聲才回頭,有些慌張地說:“我房間裡的東西都不見了……”
宋昭遠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頓了一會兒才說:“……我讓阿姨把你房間搬到那邊了。”
他一指走廊盡頭,整個二樓三個房間,盡頭那個是最小的,同時也是離他房間最遠的。
換個房間,宋昭遠就可以避開進出時頻繁碰到陳理。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過分,未經陳理允許就私自讓阿姨轉移他的房間,而且等陳理要上來休息了才通知他。
他等着陳理的反應,連反駁陳理的話都已經想好了——這裡是他家,陳理就是應該聽他的。
“啊,那我過去了。”
隻留下這麼一句話,陳理就朝新房間進去,關上了門。
等着陳理反擊的宋昭遠失算,心想還挺能忍。
沒過幾秒鐘,門又打開,陳理從門後探頭,走過來。
裝不下去了?還是要找自己對峙了嗎?宋昭遠眼珠随着陳理的身影移動。
他雙手環胸,等着陳理出招。
陳理從他身旁走過時,他凝住呼吸,先發制人,“你住——”
他剛說兩個字,陳理已經推開房間門,壓根沒理會他,啪地一下打開燈然後走進去。
宋昭遠愣了兩秒,尴尬地閉上嘴,嘴角下撇,睫毛顫動兩下,下一秒又看到陳理走出來,手握成拳。
“……我好像聽到你說話了,是嗎?我不确定。”
“你剛剛想說什麼啊?”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陳理眼神有些渙散,沒有任何的攻擊力,眨眼睛的動作也慢,他微仰着頭,顯得人畜無害,絲毫沒察覺到宋昭遠已經進入随時準備發起進攻的狀态。
這對比顯得宋昭遠特别小題大做,特别失态。
宋昭遠氣從中來又無處可撒,瞪了一眼虛僞的omega,“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