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眨眼,宋昭遠房間門砰地關上,門闆一抖,陳理感覺空氣都波動起來。
宋昭遠怎麼又生氣了啊?陳理覺得宋昭遠真的是很愛生氣一個人,一天可能要生八次氣。
他進去沒有在枕頭底下摸到自己的鑰匙,猜測可能是掉到原來的床底下了,這才回來找的。
陳理進了房間,他的東西不多,看得出來保姆已經盡可能地按照原來的方式擺好了。
其實這幾天他已經習慣在那個房間了,唉。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來首都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六,陳理待在房間裡看看一本有關物理的書,是從趙凡稚那裡借來的。他在窗邊坐了一個多小時,擡起頭放松眼睛時看到宋昭遠從前門的院子裡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讨好計劃施展得不太順利,宋昭遠不太容易被讨好,最重要的是陳理找不到機會讨好他。
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陳理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覺得非常有道理,他要對症下藥才行,可惜陳理都還沒觀察出來宋昭遠喜歡什麼、讨厭什麼。
下樓時,老爺子一手穩穩端着水壺給花澆水,另一隻手拿着手機跟人打電話。
“知道了,知道了,等下讓司機給你送過去。”挂了電話,他看了一眼手機,數落着說,“臭小子,真是的!”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看見陳理,他忽地眼神一亮,“小理啊,你等下有空嗎?”
十分鐘後,陳理坐上了給宋昭遠送東西的車程。
大周末的,終于不用上課了,宋昭遠當然不會放過這好機會,昨天放學就和楊律說好去他家玩遊戲。
當然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不用看到陳理。
雖然爺爺也和他解釋了陳理住進他家的必要原因——一個剛剛失去了母親,腺體發育不良,有嚴重聽力障礙的未成年私生子Omega,如果沒有人照料,很難活下去。
确實是個很可憐的Omega,但被迫一同承擔他的不幸,他對陳理的那點同情已經随着被通知訂婚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好在爺爺說了成年之後可以解除婚約,宋昭遠這幾天才收斂了些脾氣。
可這并不意味着他願意看到陳理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索性就自己跑出來了,眼不見為淨!
然而,當陳理出現在楊律家的時候,宋昭遠這個逃避的念頭被徹底粉碎。
陳理站在電競房門口,喊了一聲宋昭遠的名字,宋昭遠一臉難以置信地望過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會來這兒?!”宋昭遠拔高聲音,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迅速站起來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送東西,”陳理遞出去手上的袋子,“你不是說要嗎?”
“我沒讓你送!神經病啊!”
陳理不明白自己明明好心給宋昭遠送東西,為什麼他反應這麼大?
上完廁所回來的楊律哼着小曲擺着手,看到宋昭遠一臉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跟人吵架。
宋昭遠盛氣淩人,那個背影瑟縮着肩膀,往後退了兩小步,但整個人還是被完全地籠罩在宋昭遠的怒火當中,無法逃脫。
楊律表情呆滞地看了兩秒,認出來背影是那個班上剛轉來的、一直有意無意老是盯着宋昭遠的Omega。
“你你你!你怎麼會來我家?!”楊律沖過去,先是看了看宋昭遠,又看陳理,一臉震驚。
“我來給他送東西。”陳理有些局促,小聲解釋。
送東西?他家的遊戲手柄壞了一個,不久前宋昭遠給家裡打電話讓司機幫忙送過來,怎麼會是陳理送?
楊律在一片混沌中揪出一點思緒,“你們倆究竟是什麼關系?”
陳理一眼認真地解釋:“我們很快就訂婚了……”
不料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宋昭遠啊地一聲,迅速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陳理下半張臉被捂得緊緊的,臉頰上僅有的那點肉被擠出來,剩下的話語全然消失在宋昭遠掌間。
陳理有些難受,沒注意到宋昭遠臉上一瞬間的愣怔,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疑惑地問:“……不可以說嗎?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話音剛落,楊律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啞口無言。
宋昭遠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這個Omeg壞了他周六的美好心情同時還順便挑撥他和楊律的關系,還裝得一臉無辜,他從未見過如此心機之人!
太不要臉了。他恨不得立刻馬上就讓陳理從他眼前消失。
楊律精神恍惚,看着面色各異的兩人,突然想起什麼,呆呆地問:“……真的假的啊?你和他訂婚,那寒之怎麼辦啊?”
在場唯一一個神志清晰的陳理捕捉到關鍵人名,反問:“寒之是誰啊?”
他還沒聽到楊律的回答,宋昭遠受不了這混亂的場景,忍無可忍地把陳理往前推,“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陳理踉跄着往前走,宋昭遠像個閻羅跟在後面,徒留下迷茫的楊律風中淩亂,嘴巴遲遲合不上。
車内的氛圍壓抑得過分,陳理瞄了一眼身側的人,宋昭遠神色可怖,一聲不吭閉着眼休息,兩人中間隔了大概有一條銀河那麼遠。
宋昭遠又又又生氣了。唉。其實他不知道宋昭遠為什麼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和楊律說了他們要訂婚嗎?但是楊律早晚都會知道的吧,畢竟他們那麼要好。
宋昭遠實在是一個太難懂、太難讨好的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