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一晃而過,許修凡剛想催,咔哒,門開了。
廖迴穿的似乎也沒什麼特别的,黑T黑短褲,腳上跟他一樣踩了雙運動鞋,腦袋上戴了個很酷的帽子。
手腕上垂落了根暗沉金屬質地的骨鍊,上面穿了顆血紅色的珠子,配上他白皙骨感的手腕,異常奪目。
整個人姿态沒變,身上那股乖乖好學生的書卷氣蕩然無存。
許修凡看到的第一眼,腦子裡冒出的詞是驚豔。
許修凡不着痕迹地愣了一下,怕廖迴看出他的異常,本能找了一個話題:“你爸媽帶着廖軒出去幾天?”
每年暑假,兩家的父母都會去玩一段時間,時間不定,一般會帶着小的。
廖迴和他都是看家的那個。
廖迴習以為常,随口道:“不知道,你放心,不會耽誤我們的賭約。”
許修凡不關心這個。
他的目光滑過廖迴,悄無聲息地品味了一番,竟從這位十多年的死對頭身上,品出“姿色”二字。
廖迴似乎又說了什麼,在客廳裡翻找起什麼東西。
許修凡盯着他,耳朵裡聽不進一個字。
過了一會,廖迴走到沙發前,身上背了個斜挎包,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許修凡便感覺到一股淺淡的清香飄了過來,像燥熱夏天裡喝了一口消暑的涼茶。
煩躁不安的心甯靜了下來。
廖迴說:“許修凡,發什麼愣?走了。”
許修凡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廖迴還挺順眼的。
耳朵裡終于落進最後兩個字,後知後覺應了一聲“好”。
再看廖迴,已經走到玄關了。
兩人出門前,許修凡看到狗窩裡的飯飯,突然睜開眼睛,狗嘴角大幅度上揚,毛茸茸的短腿輕輕擡了一下,尾巴瘋狂搖擺,電子音從即将關緊的門縫裡鑽出來。
“玩。”
“開心。”
許修凡某一刻的記憶瞬間回籠。
上次變狗的時候,就是這個東西吓的他。
廖迴看到許修凡輕微地抖了兩下,被逗樂了:“你怕這個?”
許修凡面無表情地說不。
然後問:“這是什麼東西?有點意思。”
廖迴看他有點意思,毫不客氣嘲笑他嘴硬,嘲笑完便解釋:“我媽買的,她看到很多聰明的狗用這個和人交流,覺得有意思,買了一整套。”
一路無話,直到站在主題鬼屋項目前排隊。
旁處裝飾的立牌貼畫和燈光張牙舞爪,冷不丁冒出的背景音樂在心頭亂跳,還未進去,十足的氛圍感給足,一股涼氣直蹿上背。
許修凡面帶菜色地看着廖迴:“你從哪知道我怕鬼的?”
他爸媽都不知道。
廖迴為了折磨他,這是特意下功夫了。
廖迴驚詫道:“我不知道啊。”
許修凡将信将疑地打量他,見他神色不似作僞,便意識到自己主動透露了一個弱點給廖迴。
接下來廖迴一定會在這個上做文章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廖迴便眉開眼笑地說:“這不是更好了嗎?”
許修凡恨不得自打嘴巴。
廖迴撸狗似的,摸了把他的頭發,笑眯眯道:“無論知不知道,都是要陪我玩的,到我們了,進去吧。”
他原本的計劃裡,沒有外出玩的項目。
這還是經過烏龍情書事件後,才修出的最新一版計劃。
廖迴後來仔細複盤過,當許修凡誤認為情書是他送的後,那一段時間似乎變得很好說話,也很好拿捏。
可惜,他隻當做許修凡純屬抽風給忽略過去,錯過了很多整許修凡許修凡不敢還手的良好時機。
現在正好暑假,他可以利用烏龍情書事件,讓許修凡再度信一回“他暗戀他”這個事實。
但也正因為有烏龍情書事件在先,他不可能再送一封情書過去。
于是他打算給許修凡先整點暧昧的,然後再拿捏許修凡。
可他們的關系是鐵打的死對頭,他驟然跟許修凡暧昧,許修凡要麼會延續之前“他是來整他的”這種想法,要麼就對他的行為,用最直男的眼光去看待。
廖迴上網查過攻略,鬼屋是一個很好拉近兩人關系的場地。
如今許修凡怕鬼,撩撥一個被吓得智商不在線的他,不在話下。
如此想着,廖迴笑意盈盈道:“待會你要是怕了,叫我一句我想聽的,我幫你攔鬼,如何?”
許修凡面無所動。
廖迴笑意消下去,一把拉住他,“你不會想跑吧?”
許修凡臉色發綠,“想,但不敢。”
廖迴:“那你叫不叫?”
許修凡沉默。
廖迴微笑:“很好,我開始期待你的尖叫了。”
談話間,工作人員喊他倆進去。
廖迴習慣在各個方面占許修凡便宜,不抱什麼别的想法。許修凡叫不叫其實無所謂。
誰知,即将步入黑暗之際,廖迴感受到身後的人貼了上來,耳邊撩過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主人……”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