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夜店。
晚上十一點十五分。
音浪如浪潮洶湧,人群晃動起舞。祝安甯捂着耳朵從人堆裡鑽出,緊緊跟上前方身姿妖娆的女人。
跟丢祝飛雁後,祝安甯原本想上個廁所再回家,誰知在廁所裡聽到這個女人和别人聊天,言之鑿鑿聲稱小莫總這次可能會完蛋。
她實在是太好奇這整件事了,所以決定跟上看看,隻是跟了一路,卻發現這女人簡直就是朵交際花,到哪都能和人聊幾分鐘。
但祝安甯很清楚,如果想跟上老媽的腳步,阻止她靠近F4,就必須得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麼。
或者說,弄清楚她是為了哪樁案子來卧底。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
從前她看電視劇時,祝飛雁特别喜歡窩在沙發裡揉捏斷腿,然後冷不丁冒出這句話,開始吐槽主角蠢笨如豬,編劇也沒腦子,還沒搞清情況就動手打草驚蛇。
想到這裡,祝安甯輕輕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要浮躁,不遠不近跟在對方身後。
女人和之前的辣妹打扮相同,都是吊帶短褲,一看就是夜店内部的人。
隻見她踩着恨天高一路和舞池中扭動的人打招呼,随即走向吧台,一屁股坐到高腳凳上,然後問調酒師要了一杯酒,兩人似乎在聊天,那嵌着誇張水晶的指甲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祝安甯是第一次來夜店,穿越前那個小縣城隻有快倒閉的livehouse,但她也沒去過,首先是祝飛雁不允許,其次是沒時間。
因為祝飛雁把她的周末安排得很滿,上午是雷打不動的散打課,下午是她自己喜歡的古筝課,不過她對散打沒興趣,經常逃課和莫莉去吃甜品或者上網。
這種混亂的環境對她來說的确新奇,但震感十足的音樂也的确讓心髒突突發疼,她甚至感覺耳膜快被震破了。
但她完全沒有猶豫,一把扯下包裹頭部的絲巾,在女人不遠的位置低頭坐下。
人聲鼎沸中,隻聽女人猛地拔高聲音:“我是說,剛才聽說小莫總被人帶走了,這件事已經驚動小顧總,他馬上要過來!”
調酒師将調制好的香槟推到她面前,緊接着半具身子趴到吧台:“什麼?被誰帶走了?”
“不知道!”女人聳肩,語氣佩服:“後街那沒監控,王哥隻說是一個女人。我懷疑是因為小莫總家裡那檔子事,前段時間不是聽說有個主播跳樓自殺了嗎,他女朋友揚言要莫家付出代價……”
主播?正在偷聽的祝安甯難掩興奮,立刻點開早上桑芙給的論壇,開始搜索莫子健的信息。
恩德論壇是很久之前的一位學生創建,老師沒有權限進,所以裡面什麼内容都有,但凡能叫得出名号的人都配單獨開一個讨論帖。
随便一搜,莫子健的信息便跳了出來。
根據信息顯示,他爹是飛揚娛樂的老總,媽是赫赫有名的律師,家裡公司衆多,其中飛揚娛樂這家主打捧網紅和直播的公司市值最高。
帖子裡不僅提到莫子健是F4的小跟班,也提到了半月前男主播跳樓的事,這位主播是因自己賭博破壞了公司形象,導緻被公司起訴,無法承受天價違約金才選擇了自殺。
但這件事顯然有疑點,這人窮苦出身且家裡母親重病,爆火後也一直在進行慈善事業。
評論裡很多人都表示這人品行端正。
難道祝飛雁是沖這個來的?
祝安甯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線索,果斷截屏下來。
正當她想退回V信查看祝飛雁是否回信息時,身後驟然響起一道充滿戲谑的聲音:“這不是祝宴的女兒?你在這做什麼?你爸居然允許你大半夜泡夜店?”
是顧逢秋。
祝安甯一驚,連忙删掉聊天框并鎖屏,緊接着站起來,一轉身,就見顧逢秋單手插兜靠在吧台旁,身後跟着幾個保镖,鐳射燈掃射下來,将每個人的面孔都淹沒在暗色裡。
“……”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反駁道:“他又不是我真爸,管不着我。”
調酒師和女人顯然也很驚訝,紛紛起身恭敬問好:“小顧總。”
顧逢秋意興索然地擺手,視線卻始終盯着祝安甯,下一秒突兀地笑起來:“我懂,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祝安甯:“……”
她默默咬牙,在心裡不斷咒罵傻X。
“人在樓上,隻有她看見了那女人。”為首的保镖俯身靠向顧逢秋,小聲提醒:“先去處理正事?”
但顧逢秋明顯對祝安甯很感興趣,連個眼神都沒給保镖,直接緩步上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你叫薛沐?祝宴呢?”
祝安甯其實有點怕顧逢秋,自打知道恩德F4就是老媽的目标後,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幫人就是人模狗樣的禽獸。
她皺着眉往後一縮:“我們分手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我要回家了!”祝安甯眼珠一轉。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啪!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猛地攥住了祝安甯手腕。
她吓了一大跳,猛地回頭,隻見顧逢秋懶洋洋勾着唇,英俊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惡意滿滿的微笑:“急什麼?都是同學,既然你來我的地方,我當然得做東請你喝酒。”
四處亂掃的光射燈落在他臉上,暗紅色的光映亮了他的面龐,像是地獄裡爬上來的、渾身冒紅光的俊美惡魔。
“來幾杯四洛克。”顧逢秋沖調酒師揚了揚下巴,緊接着将祝安甯扯到高腳凳旁,一把用力往下摁。
祝安甯難以掙脫,臉色逐漸發白。
她被強行摁在凳子上,肩膀上還搭着顧逢秋的手。
力道很重很大,幾乎是明晃晃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