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轉世,她身邊的氣溫就是被這倆火爐的體溫烤熱的!!
林千禮搖了搖頭,“你熱嗎?”
向似錦無可奈何地閉上雙眼,片刻,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了車廂的另一邊。
她捏着車窗把手,往左一拉,呼嘯而過的涼風湧入悶熱的車廂,瞬間讓她煩躁的感覺降低了幾分。
可這份涼爽向似錦才剛享受一會兒,她就感覺到那兩股熱源相當默契地再次站在了她的身後。
她往後退了一步,左肩再次撞上了林千禮的身體。
向似錦深吸了一口氣,在車窗外凜冽的秋風中,她又一次嗅到了一絲林千禮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木沉香。
她扭頭看向右邊,在預期之中對上了向越吟平靜的眼眸。
這一回,向越吟連挑眉的眼神都懶得分給向似錦一分。
向似錦沉默了片刻,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倆什麼毛病?”
林千禮/向越吟:?
向似錦轉過身,面對着這兩個跟在她身後的人。
她無語的目光掃了一圈他倆身後空蕩蕩的車廂,臉上扯起了一個想吃人的笑容,一字一頓地說:
“你倆擱這兒當漢堡胚呢?”
·
公交站牌孤零零地伫立在空曠的田野邊,疾馳而過的公交車留下了一連串灰色的尾氣,以及三個小黑點。
向似錦看着剛下車又習慣性站在自己左右兩邊的左右護法,沒忍住開口道:“下車了。”
向越吟點了點頭,沒吭聲。
而林千禮則是對上了向似錦的目光,應道:“嗯。”
“嗯你個大頭鬼啊!”
在公交車上,因為礙于有其他人的緣故,向似錦沒好意思說他倆。
現在下車了,他們這種老母雞護小崽的站位,讓她怎麼站都覺得不對勁。
林千禮無辜地眨了眨眼,“怎麼了嗎?”
“……”
無語的火苗被點燃,但她還沒來得及開炮,柳念真的聲音就從老遠傳了過來。
柳念真:“似錦!”
向似錦的注意力瞬間從身後的兩隻“母雞”,轉移到了從遠方朝自己奔來的好友。
管他們的呢。
向似錦無語地瞥了一眼他們,迎上了柳念真。
被丢在身後的兩人,沉默着望着向似錦跑遠了的背影,選擇乖乖地跟了上去。
地處偏遠的郊區,比城市中少了幾分喧嚣,多了幾分甯靜。
台風過後的田埂上,有着不少被吹倒了的作物。
林千禮與向越吟肩并肩地走着,在他們前方大約五十米的位置,是興高采烈、手挽手的向似錦與柳念真。
她們叽叽喳喳的聲音,似乎要蓋過了田野上的陣陣鳥鳴聲。
林千禮倏地開口:“她剛才生氣了。”
八歲那一年,林千禮與向家兩兄妹成為了鄰居。
因為種種的原因,他能夠感覺到比起向似錦的毫無保留,向越吟對他并沒有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親近。
但向越吟,仍是林千禮為數不多的朋友。
至少林千禮是這麼認為的。
聞言,向越吟扭頭對上了林千禮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輕笑了一聲,“……她沒有生氣,最多隻是有點煩你而已。”
向越吟平靜的語氣,在舌尖碾過“你”字時,似乎加重了一些,連帶着玩味的意思都強了幾分。
“是嗎?”
林千禮也笑了,他看了一眼在前面已經拉着柳念真蹦起來的向似錦,說:“煩的是我們吧。”
·
在台風預警出來的那一天,柳念真就開始和奶奶一起給自家老舊的小平房和菜地做預防措施。
柳念真家的菜地不像周圍其他鄰居種水稻的地那麼大,就小小一個。
所以哪怕這次的台風比以往還要強上許多,但對于本就沒有多少财産的柳念真家,造成的損失也并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麼大。
奶奶一大早就去趕集了,而柳念真就選擇留在家裡,收拾那被台風肆虐過後的小菜園。
收到向似錦消息的時候,她正光着腳,在收拾地裡的殘局。
柳念真想也沒想,匆匆穿上鞋就跑了出來。
直到她帶着向似錦三人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柳念真借着地面上未幹的積水,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褲腿被高高地挽起,小腿上沾滿了褐色的泥水,她身上穿的普通棉T的衣擺有些開線了。
頭發因為上午下地幹活出汗了後,顯得淩亂不堪。
而站在她身旁,挽着她手正興奮地和她說起台風來臨時家裡停電的向似錦,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明媚。
她扭過頭,對上了盯着向似錦談笑的神情——
柳念真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從向似錦的臉上掃到了唇上,最後又對上了她的眼睛。
沒有。
她看不到向似錦臉上對于自己這狼狽的模樣有一絲一毫的嫌棄。
柳念真眉頭微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向越吟與林千禮。
同樣,她也沒有在兩人的臉上找到自己預想中的嫌棄。
柳念真猶豫了片刻,收回了目光,她剛低下頭,就看見了自己松垮的領口處有一塊非常明顯的污漬。
那塊污漬微微泛黃,已經幹了。柳念真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沾染上去的。
那沒有在别人臉上尋找的嫌棄,藏在了柳念真惶恐的眉眼當中。
“念真?怎麼了嗎?”
向似錦微微偏頭,似乎察覺到了柳念真的情緒。
“沒有。”
柳念真強扯出一抹笑容,說:“我家附近的油菜花田聽鄰居的阿姨說,看起來還算不錯,你們要不要先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