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在龍族造反導緻靈獸異化的事件之中,已經過去了半年。妖族地脈枯竭,有份造反的要麼被處死要麼被關去天界,剩下無辜的百姓,被重新圈了一塊新的地生活,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平靜,沒有激起更多水花,龍族拼盡全力反抗天界的管理,到頭來都是徒勞無功的。
溫書澈給秦暮淩取了一個表字,泊妍,秦泊妍,又開始把徒孫外包出去了……将秦暮淩記在陶麗寶的名下,直接讓秦暮淩和淨世剛入門的弟子一起修習,兩百歲的半妖,怎麼都比幾歲的人類娃娃厲害對吧,不到半年,秦暮淩就升築基了……
雪鏡湖依舊冰雪封山,乃至此時六月也飛霜依舊,溫書澈半年才想起來,陶麗寶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便進了雪山看看養的那些鬼怎麼了,順道告訴她一聲。
果不其然,陶麗寶壓根就沒能接受這件事,當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不然也不會冒險。寶菱珊這幾天才把她肉身藏在北淵冰封的事吐出來,牙口是真的嚴實,尤伽去北淵尋她的肉身,大概尋回來雖然是一具死屍,也算給陶麗寶一個交代。
此時的陶麗寶已經不關心的自己的肉身怎麼了,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有個女兒,溫書澈也預料到這個反應,所以半年前沒立刻告訴她,緩緩道:“婉荀,看看吧,泊妍已經築基,比你厲害。”他給了她一個畫卷,是一些這半年來在淨世之中,秦暮淩的小事,修行研習,直到練氣築基。
陶麗寶本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接過畫卷後有些猶豫,不是很敢看,卻又有些期待:“師尊,真的是我女兒?”
“……”
“師尊……我自己先緩緩,畢竟我沒有與她相處過,也不知道她的存在,我緩過勁來就好了。”
“嗯。”
陶麗寶見他想走,有點猶豫道:“師尊,您看上去有點不一樣了……卻說不出來。”
不一樣?溫書澈看看自己的手,不覺得有什麼變化,陶麗寶又道:“我沒猜錯的話,最近師尊心情應該很好,指尖有撫琴的弦印,是誰有幸能聽師尊一曲?隻是,師尊有點不同了……”
溫書澈微微點頭:“你師弟,纏着為師要學琴。”
“婉荀當初想學琴,師尊可是把我送去别處學的,對師弟可真好。”
是嗎?他不記得了,當時是把陶麗寶送去别處學的?兩百多年的事,也不是很久以前,竟然有些記不清了,道:“他今年得了一把琴,興起而已。”
看來自己的記性有點不好了,莫不是年紀大了?但神之中,他算是很年輕,連明昭羽君柏眠都三萬多歲,比自己大多了。
一邊想着,一邊離開了雪山。
在雪鏡湖居的六月冰雪之中,溫書澈撫琴沉思,自己是怎麼了,偶爾小事忘記也就算了,但明顯最近忘得有點多……
良久,傅玄意抱着琴來了,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不好打擾,坐在他身邊撫奏同一段琴譜,但他們琴音有一個音有差别,溫書澈馬上停手了,傅玄意連忙也停下來:“師尊,怎麼了?”
“璟兒,剛剛那一個滑音,是撞弦還是喚弦?”
傅玄意學了也沒多久,生怕是自己彈錯了,馬上看了看琴譜,是喚,自己沒彈錯,反而說:“師尊,是喚弦,可能是我手上這份琴譜印錯了。”
“……”溫書澈有點不悅,“你的琴譜是哪來的?”
傅玄意雙手将羊皮紙琴譜遞給他,恭敬道:“回師尊,是在萬寶樓拍回來的,上面多有古曲,也有師尊平常彈奏的曲子。”
溫書澈沒有接,他還在懷疑是自己記錯,還是琴譜錯,但萬寶樓是玄門百家乃至天界神仙公認最大的拍賣行,以前他也有去過,萬寶樓的信譽應該有保障。
“師尊,怎麼了?是徒兒哪裡做錯了嗎?”
“不是,”溫書澈依舊是這副寡淡冷漠的神情,“璟兒有酒嗎?”
傅玄意摸摸腰間的酒瓶,就剩一點點,但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師尊不勝酒力,還是……”不要喝比較好……當然他不敢把這句說出來,他以為師尊彈錯音,心情不好又想喝酒。
隻可惜傅玄意實在是長着一張非常老實的臉,基本被看穿了,溫書澈道:“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