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老奴觀公主已然修煉。”
聽到這裡,王老不由關切地問道,“是素心訣麼?”
他上上下下打量虞修,卻見這位英俊的國君完全沒什麼事的樣子。
可這就是問題所在。
他将景重華家傳的功法教給了外人,這本該應誓。
可現在……
說起這,虞修的臉上便露出幾分得意之色,挑眉說道,“重華憂慮什麼,我自然知道。可我已經委屈顯珠母女那麼多年,不想日後再被誓言約束委屈她們更多。”
當年雖然他已經與景重華定下婚約,可卻又喜歡上了另一個出身寒微的女子。
隻是與景重華的婚約乃是他父親做主,要是知道他敢背棄,他父親還不打斷他的腿?
更何況雖然與景重華成親會很憋屈,可景重華身份高貴,又是一朵溫溫柔柔的解語花,他娶了她更有面子,也配得上他的身份。
而不是屈就一個尋常的低階女修。
“顯兒也是我的血脈。”這話如同驚天霹靂,換了誰都會露出震驚的神色。
見老者被自己吓到了的樣子,虞修也不在意,淡然地說道,“當年她的母親願意沒名沒分地跟着我,受了不少的委屈。”
娶了救國恩人的女兒,他想要納妾是别想了。所以就将那自己喜愛的女修藏在外室,把這件事瞞得死死的。
那女修自幼飄零,隻求一席之地與安穩度日,從不在他的面前鬧着名分。而景重華身體不好常年居住于宮廷,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
時間久了,她們各自生下一個女兒。
宮中的叫仙兒,而宮外的,那時候連他的姓氏都無法繼承的可憐的,讓他更多幾分憐愛的孩子就名為顯珠。
虞修淡淡地說道,“當年重華要我立誓,我便對天發誓說,我會善待我的愛女。”
他另有一女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所以,當他認認真真地立誓說,“必愛惜我的愛女,我的血脈顯兒。”
無論是奄奄一息的發妻還是宮中的其他人,甚至連上天都被兩個相似的名字隐瞞了過去。
也正是因此,他疼愛顯珠沒毛病,因為她是他的血脈,是他的女兒,他給予她什麼都可以。
“真是委屈啊。”老者閉了閉眼輕聲道。
虞修微微颔首。
的确委屈。
顯珠出生在外,哪怕是跟着她的母親回歸大禹皇族,可因顧慮太素宗知道後會問責自己辜負景重華,他是絕不敢承認她就是自己的血脈。
所以在旁人眼中她隻不過是個生父不詳的女孩兒,甚至無法得到皇族的封号委委屈屈長大。
好在這個孩子天性樂觀,從不在意這些事。
說到這,如今已經成為國君,不再如從前那般萬事隐忍的男人便輕聲說道,“或許……當年給她取了這樣的名字就是因為我心裡更願意為她籌謀吧。”
娶了高貴的妻子固然面子有光,來往無白丁。
可其實日子過得太憋屈。
所以發妻死後,他就将低眉順眼的外室娶回家,果然這些年被侍奉得很好,不會再感覺在妻子的面前矮她一頭。
他過得還挺舒服的,連感慨往昔時都多了幾分輕松。
所以很早的當初,他就生出想要在病弱的妻子死後就讓外室之女取代妻子的女兒,免得日後再養出個可以淩駕在自己之上的“高貴”的仙女祖宗。
王老垂着頭,恭敬地應着。
“既然如此老奴就放心了。”他一邊引着自家這位國君往皇陵的中心方向去,遠遠地,還傳來了少女無憂無慮的歡笑聲。
少女甜美快樂的聲音夾在夏日的風裡吹到他們的耳邊,這是肅穆的皇陵從未有過的鮮活。
王老腳下頓了頓,又對也露出幾分笑意的主子輕輕地說道,“隻要國君不會應誓,老奴自然有好辦法成全公主。您不必擔憂上雍真人。”
見英俊的男人側頭看自己,他也露出些微笑容來繼續說道,“國君可曾記得咱們大禹的立國之本?”
“自然。”虞修不明白他為何提及這件事。
大禹雖然國小偏僻,在整個修真界不算有競争力,可到底也是一個皇朝。
能于修真界立國從不是簡單的事。
能夠立國,是因當年大禹先祖手中握有幾件厲害的法寶,這些法寶護衛了大禹,讓其得以一直延續至今。
“這和顯兒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無論是上雍真人,還是那太素宗,國君擔憂的不過是公主殿下被揭穿罷了。”王老身為先代國君心腹,肯定對大禹擁有什麼門兒清。
他垂眸說道,“隻要有辦法讓公主殿下真真正正地成為虞仙兒,而不是什麼顯兒,讓她歸位成為先夫人的女兒,那一切都成為真的,她就什麼都不必擔憂。”
“啊?”他的國君大人頓時茫然了。
假的就是假的,怎麼成為真真正正呢?
“一切生靈于天命中皆有定數,隻要改換天機,于天命之中将兩人調轉,那日後無論是誰懷疑真假去演算天機,天機之中映照出的虞仙兒是咱們公主殿下,那她就是真的。”
修真界中若有懷疑,修真者大多都會去演算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