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翌日清晨，淩铎睜開眼。

他有晨練的習慣，新婚第二日也照樣準時起床。

身邊多了一道呼吸聲，淩铎大腦裡有片刻空白。

……是他的新婚妻子。

蘇折檀背對着他，蜷成一團，看不到她的臉。

睡了一夜，發髻已經松散，幾縷墨發搭在肩頭，脖頸白皙的肌膚被嫁衣上的金線磨得發紅。

淩铎還不習慣房間裡多了個人。

何況，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蘇折檀大約是累極了，聽着呼吸聲睡得很沉。

起床更衣時發出的些許動靜，也沒能讓她有絲毫要醒來的迹象。

因着淩铎娶妻的緣故，燕王妃往他那撥了幾個女使，還叮囑了早上做事手腳放輕些。

漱玉看着從屋裡走出來的人，欲言又止。

“夫人她……”

“還在睡。”淩铎的回答簡明扼要，“别吵醒她。”

漱玉小心地觀察了他的神情，也瞧不出什麼來，隻得應了聲“是”。

昨夜屋子裡安安靜靜的，世子到底是喜歡夫人，還是不喜歡？

漱玉滿腹疑問，輕輕掩上門，隔絕一地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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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鈞昨夜睡得也晚，兄長成親他也去席間湊熱鬧，跟各家長輩們都打了招呼。

一早被侍從叫起床，眼睛都掙不開，在院子裡紮馬步時腦袋還一點一點往下掉。

當他看到淩铎這個此時不該出現的人，正在朝他這走來時，淩鈞懷疑自己是困懵了出現幻覺。

用力掐了把臉，淩鈞疼得龇牙咧嘴。

睡意沒了，但淩铎已經走到兵器架前。

“哥，你怎麼在這？”

淩铎瞥他一眼。

淩鈞問：“你不是應該陪着嫂嫂嗎？”

母親跟他說，這幾天不能去打擾兄長。

新婚夫妻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要讓兄長和嫂嫂多相處，培養感情。

但是……

淩鈞打量了下兄長。

他看起來對嫂嫂毫無眷戀之意。

這不對吧？

淩铎動作頓了頓，難得地有點接不上話。

他想了下該怎麼跟年僅八歲的淩鈞闡明這件事，最後還是歸為一句“她還沒醒”。

淩鈞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偷偷溜出來的！”

原來他嫂嫂這麼厲害，成親第一天就把兄長收拾服帖了。他兄長自己有主意的時候，連父親的話都敢違抗。

淩鈞好像誤解了什麼，但淩铎也不想解釋。

“懈怠幾日，退步不少，馬步都紮不穩當了。”淩铎拍拍他的肩背。

“哪有，之前出去打大雁時候，爹還誇我騎術進步了。”淩鈞振振有詞。

淩铎道：“我沒聽到，不作數。”

淩鈞目瞪口呆：“哥你真是太無賴了！”

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傳到燕王妃耳中，她隻能無奈地歎氣。

“還以為成親了就能少操點心。”

女官笑道：“王妃放寬心，世子和世子夫人才認識，人嘛也不能一夜之間就開竅，還得順其自然。”

“說得也是。漱玉那兒怎麼說？”燕王妃問起。

女官答：“漱玉說世子夫人脾氣軟和，跟武侯夫人描述得大差不差。昨日也按您的要求，讓世子和世子夫人共處一室了。”

對于這樁婚事，燕王妃心存幾分愧疚。

燕王妃熟悉淩铎的脾氣，她自覺淩铎在洛陽城衆多少年郎裡也是出挑的那個。出格的事他不會做，隻是家裡沒有姊妹，淩铎又一直跟在父親身邊，鮮少有與年輕女郎相處的時候。

可别惹得新婚妻子嫌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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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間，蘇折檀慢慢擡起眼皮。

錦衾柔軟，像是被雲包裹，叫人陷入其中。

屋内随處可見金紅交織的配色，刺得她眼疼。

她記得昨夜本是想靠着小憩一會兒，結果因為太過疲累，直接睡了過去。

現在卻躺在床上，身上蓋着被子。

……是淩铎把她放上床的嗎？

蘇折檀扭頭看去，另一邊已經空蕩蕩，枕巾上的折痕證明有人睡在過這個位置。

蘇折檀一陣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