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澗艱難又堅定地說出他的【三不原則】。他明白這是強人所難——讓一個Alpha在床.上克己複禮,無異于讓一頭野獸俯首稱臣。
塗天演着實沉默了很長時間,在雲澗心裡愈發沒底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一聲啼笑皆非的輕哂,語氣中滿是妥協的無奈,他說:“我盡量。”
接着他又問:“還有其他要求嗎?”
雲澗其實還想要求他戴.套,但他乍然想起上次在塗家老宅留宿時,床頭櫃上明目張膽擺着的小瓶子。把那種直白如送子觀音的東西放在兩人的眼皮下,卻不提供任何避孕工具,塗家此舉不言而喻。
他不該恬不知恥地要求更多。
“沒了。”
這個回答似乎讓Alpha滿意了一點,他又周而複始地在雲澗的側頸處輕拱輕嗅。
像一隻執着于尋寶的獵犬,鼻尖固執地在那片肌膚上逡巡。
“頂級Omega的自制力都這麼驚人嗎?”他的語調帶着幾分不甘,“居然半點信息素都聞不到。”
雲澗被蹭得渾身汗毛豎起,一個恍神,他原本嚴防死守着的雙手,被輕易拽離了後頸。就在他閉眼認命的時候,Alpha輕輕說了句:“不揭開,乖。”
……
背後的冷月光勾勒出Alpha精壯的身形,他像一座高山般傾覆下來,Omega的眼前完全陷入黑暗。
那隻從婚禮結束後就再沒帶過婚戒的手被Alpha牽住、摩.挲、緊握,如此反複。
直到Alpha修長的五指勢不可擋地插.進Omega的指縫,十指相扣的瞬間,這場形式婚姻終于完成了實質性的蛻變。
溫潤的大手虛虛撫過Omega繃緊的後.月要,帶走沁出皮膚的冷汗,Alpha伏在耳邊的聲音像大提琴般性感撩人:“放松,我不.身寸進去,我不成.結,别怕。”
……
夜已過半,塗天演濕透的碎發蕩在眉間,他的眼底晦暗不明,正低頭自下而上一寸一寸審視他的新婚愛人——
比今夜的月光更瓷白聖潔的身體,優美的脖頸,下巴,鼻梁,和那雙近在咫尺、卻望向别處的漆黑的眼睛。
愛人的眼睛像月下的海,沉靜幽邃,岑寂孤遠。
塗天演想再看清些。
“要開燈嗎?”
雲澗幾乎發不出聲音,用氣聲回答:“不要。”
“好,睡吧。”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相擁而眠。
雲澗側過身,癡癡地望着窗外月色,眼底浮現出深深的寂寥。
身後的呼吸聲逐漸平穩,輕柔如水的豎琴聲毫無征兆地在他耳邊流淌,随後有深情的女聲婉轉吟唱,是歌劇【Rusalka】第一幕裡的詠歎調*:
——【漆黑的天空上銀色月亮,你的光芒照耀遠方】
——【你盡情地漫遊全世界,注視着人們的窗戶】
——【啊,月亮留下吧,留一會兒吧】
——【告訴我,我的愛人在哪裡?】
——【銀色的月亮,請你告訴他】
——【我要用雙臂擁抱他】
——【告訴他,在夢中想念我】
——【哪管它隻有一刹那】
——【遠方的月亮啊,請你照耀他】
——【告訴他,我在這裡等待他】
——【假如我的愛人夢見我】
——【請把他從夢中喚醒】
——【月亮啊!留下吧,留下吧】
——【月亮啊,留下吧!】
……
天光初亮,樂曲方歇。
卧室裡的旖旎氣味逐漸消散,兩人仍默契地各自睡在床的兩邊。
初經人事的身體因短暫的休息而愈加酸痛,雲澗伸手摸了摸後頸的抑制貼,穩穩當當紋絲未動。
他沉默地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把布滿春情的身體牢牢裹住。沒找到拖鞋,隻好赤着腳走到門邊,開門,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身後明明還在熟睡的Alpha倏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