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專業角度來講,玩家賣安利走的是要麼吃要麼死的歹徒路子,如果畢業後他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說不定可以去做銷售,屆時後腰插着一柄菜刀見誰不買就以刀相逼,在成為金牌銷售的同時把自己送進橘子,也許是一種另類的非凡人生。
而未來的金牌銷售在開拓虛圈市場時遭遇了工作中最大的滑鐵盧,即出差半個月,原本的銷售對象全跑了不說,還發現自己辛辛苦苦造出的聲勢完全造了個寂寞,就好像人人隻記得你的廣告詞,卻完全不知道你賣的什麼東西一樣。
這可不是一個優秀廣告人該有的态度。
莫非虛圈與屍魂界的流行方向不一緻?連五番隊大衆男神都滞銷了,難道虛圈這邊好的不是這一口?
玩家陷入更深的沉思。
史塔克一覺睡醒,黑衣死神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
“你醒啦?我有一個新的計劃,你要聽聽嗎?”
他睡亂的頭發有一邊翹起來,像隻警覺豎起的耳朵,面對這種明顯是坑的話尤甚,“不太想。”
玩家笑着把刀往他面前一拍。
史塔克瞄了一眼距離自己鼻子隻有一厘米的刀,“能不能換一種方法?”
玩家,“少廢話,聽不聽?”
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氣後,史塔克妥協,“那你說吧。”
玩家立刻親親熱熱地挨近他,沙地上又多出來一隻長條的蟲子。
“知道我們現在缺的是什麼嗎?”玩家歎息,“是文化輸出啊!”
“經我數次調研後發現,虛圈普遍采用拉丁語系的名字,太拗口,不好記,不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如果這是入職簡曆,我必須要說,不合格。”
史塔克一愣,“難嗎?”
“難。”玩家笃定,“對一個英語考試每次都不及格的人來說太難了。”
史塔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玩家問詢的目光下恍然回神,“你繼續說。”
玩家點頭,“所以我參考了一下現代社會的輿論戰,并結合屍魂界初具雛形的飯圈行為,總結了這次失敗的經驗,明白一個信仰的傳播不在于贊美數量的多少,而在于口口相傳的頻率。”
史塔克似懂非懂地點頭。
“作品的優秀與否會受限于創作者的文化程度,虛圈這群文化盆地的家夥讓他們創作出流芳百世的作品實在為難他們。”提到這個,玩家便想起那些被傷害過眼睛的日子,頓時心裡湧上一股酸澀,急忙把那種感覺壓下。
“後來我發現,即便是這種連話都寫不明白的家夥,在念一長串嘟噜噜的名字時卻顯得那麼熟練,就比如葛力姆喬賈卡傑克,為什麼沒人念葛力姆喬賈卡巴卡,也沒有人念葛力muji賈卡巴卡,也沒有人念mujimuji巴卡巴卡,萬一他叫葛力muji瑪卡巴卡,最後卻因為每個人的口誤叫成了葛力姆喬賈卡傑克呢?”
玩家毫不猶豫地擡出了葛力姆喬做例子,史塔克聽着聽着,幾乎要被muji和巴卡繞暈,不由得提出疑問,“所以這個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玩家斬釘截鐵,“瑪卡巴卡。”
史塔克在心裡記下:葛力姆喬瑪卡巴卡。
跳過葛力姆喬到底叫什麼卡的問題,玩家繼續剖析自己的計劃,“……所以一座高樓的搭建要從地基開始,就像這件事,如果我想把藍染的名字傳入虛圈,就必須讓所有人都聽見這個名字。”
“你說的那個藍染,他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死神。”
史塔克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想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首先,一個死神的名字為什麼要傳遍虛圈,其次,一個隻出現在傳言裡的死神怎麼成為虛圈的信仰,最後,為什麼一個死神要将另一個死神的名字變成虛圈的信仰。
但是在玩家灼灼的目光下,他不能說什麼,他也不是什麼能言善辯的虛,更沒有什麼所謂的信仰,所以他一點也不為難地點了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平躺着,“挺厲害的。”
這種語氣很像自己發了情感充沛的一長段,聊天對象卻選擇了最挑不出錯的敷衍語錄三連,毫無誠意,甚至不願意掩飾。
玩家神情一肅,目光利刃一般刺向身旁的男人,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史塔克被他的變臉速度唬得一愣,沒明白他突然提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下意識回答,“柯雅泰.史塔克。”
玩家頓時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錯了!”
史塔克,“啊?”這還能有錯?
“枉我以為你是一個可造之材。”玩家搓了搓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神情嚴肅道,“什麼是口口相傳的東西?是名字啊!”
“從今天起,你不叫柯雅泰.史塔克!你叫做藍染的跟班一号!”
新晉的跟班一号,“……”
玩家氣勢如虹,絲毫不察對方複雜的内心,遙想藍染名字悄無聲息入侵虛圈的那副場面,不由熱淚盈眶。
他振臂高呼,“我們要讓藍染的名字,響徹這個虛圈!”
“讓所有虛,都成為藍染的所有物!——”
所有物——所有物——所有——物——
聲音傳過沙丘,傳過石英樹,傳過四處透風的虛的骨頭,一直傳到月亮上。
史塔克怔怔看着玩家不似開玩笑的臉,良久感歎道,“你一定很恨那個人。”
“不。”玩家堅定道,“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