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是我知道他是替您辦事的,那我怎麼也好好護着那簪子,恭恭敬敬送到您府上去呦......”
裴仲瑜對這個姚九娘的第一印象是:滑頭。
太滑頭了!
不隻滑頭,還市井!
流裡流氣。
沒有絲毫大家閨秀的樣子!
油嘴滑舌,還谄媚!
沒有自尊!
跟她那個爹一模一樣!
姚九娘不知道裴仲瑜在心裡鄙夷她。
她兩個腮幫子笑的僵了,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裴仲瑜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了,可眼下确實有事,他垂眸,不去看姚九娘那笑的變形的臉。
“這事确實不怪姚小姐,我那手下,我會回去罰他。隻是我們重要的證物損毀了,明日升堂,我希望姚小姐能來衙門一趟,說清這白玉簪的來曆,将我們的證據鍊補充完整。”
姚九娘聽懂了。
不過是做個證嘛!
小事一樁!
她點頭:“沒問題!我配合公子的工作!”
裴仲瑜得了這話,起身告辭了。
姚九娘看人出了大門,張大嘴左右活動自己的臉:“吓死我了,兇神惡煞的,還以為要治我的罪呢!害得我這一通賠小心,就怕他給我爹穿小鞋。”
楊管家輕松一笑:“裴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姚九娘假笑一聲:“楊管家,你可真會看人!”
楊管家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再不敢胡說。
回了雁歸樓,珍寶閣的掌櫃也來了。
帶來的金銀首飾鋪了一桌子。
姚九娘被眼前的金光吸引了,幾步上前,花着眼挑選首飾。
珍寶閣的掌櫃看姚九娘拿一件她介紹一件。
什麼材質啦,工藝啦,用途啦,哪家的小姐搶着要啦......
姚九娘都聽不大懂......
她隻在每次掌櫃介紹完後貌似不經意地問問價錢,斟酌着選了幾件不那麼貴的,算了賬,從荷包裡掏銀子。
珍寶閣的掌櫃沒見過這麼吝啬的官家小姐,選的都是什麼不起眼的添頭玩意兒?
自己巴巴來一趟,沒掙幾個銀子!
錢嬷嬷制止姚九娘的動作:“小姐,首飾衣裳都是府裡出錢,無需小姐的月錢。”
姚九娘停下手裡的動作,愣了......
那我的五十文算什麼?
掌櫃的看這姚小姐什麼都不懂,幹笑兩聲問:“小姐可要再選幾件?”
姚九娘搖頭:“夠了。”
真的夠了!
府裡出錢也是她姚家的錢啊!
珍寶閣的掌櫃讪讪走了。
第二天一早,姚九娘欣喜地讓阿梨給她用新首飾挽了發髻,坐着楊管家提前備好的馬車去了大理寺。
今天跟着她出門的丫鬟是蘋兒。
因為阿梨梳完頭就躲出去了,錢嬷嬷告訴她馬車備好的時候身邊隻有蘋兒,她就帶着蘋兒了。
摸摸阿梨給梳的每一根頭發絲兒都整整齊齊的發髻和上面緊緊插着的兩隻短钗,姚九娘沒想到阿梨是故意躲着出門的機會,還以為阿梨是累了。
蘋兒不似阿梨傻乎乎的。
她得了錢嬷嬷指示,既是伺候小姐,也是半監視半提點,唔......錢嬷嬷說了,不能讓小姐跌份兒,丢了姚家的面子!
對此一無所知的姚九娘走進了大理寺。
每走幾步就小心地摸摸頭發......嗯......首飾都好好的......沒丢......
進了大堂,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太師椅空着,大理寺卿陳大人還未到。
堂下左手邊一把暗紅發亮的精美太師椅上坐着一個白胡子的大人。
大腹便便,面沉如鐵,一看就是個人物!
他身邊站了三個中年人,向姚九娘投來不善的目光。
姚九娘不敢回看他們,把眼睛移到右邊。
裴仲瑜今日換了官服,腰背闆正地站在那兒。
他年歲不大,還是站着的,怎麼看怎麼比對面的弱勢些。
那日朝姚九娘要簪子的男子竹生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