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娘直起身子：“我剛就告訴你我是睜眼瞎了呀！我‘不識’那不是天經地義？好人？你算個什麼好人？那年，我養的雞小丫不是叫你偷走的？小時偷針大時偷金，我早看出你不是什麼好人！還好心？我都懷疑你有沒有心這種東西，便是有也是髒心配爛肺！你自己打着什麼小九九，我門兒清！别跟我這兒糊弄事兒來！打量我剛來想欺生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夢你都夢不着！去去去，趕緊走！不走我可轟你！”

肖如嬌脫離西北蠻荒的環境久了，突然看姚九娘發瘋，心慌氣短，隻會“你你你”個不停。

人卻被姚九娘逼得節節敗退，灰溜溜帶着丫鬟跑了。

站在門口的柿子好奇地問姚九娘：“小姐，這肖小姐到底為什麼上門啊？”

姚九娘還沒罵過瘾，一愣：“我也不知道啊！”

......

柿子默默無語：那你還說什麼小九九門兒清......

真是太高看你了！

姚九娘轟走了肖如嬌，叫了柿子進屋：“柿子，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吧？”

柿子不知道姚九娘什麼意思，搖搖頭：“奴婢不敢。”

姚九娘揮揮手：“我跟前不用這麼害怕，我這人沒有壞心！”

說着和柿子解釋道：“我就是不太明白這京城的風物，那天一下給你們四個人起名字，我也不知道管你們叫什麼好！實話告訴你，我家從前雞都養不到三隻。所以就糊弄地給你們起了幾個名字。你這個......确實不太好聽哈？這幾日你一定很辛苦吧？”

柿子這才委委屈屈哭道：“奴......奴婢不敢......嗚嗚嗚嗚......”

“行啦！”姚九娘把一碟子蜜餞塞到柿子手裡：“我剛想了幾個名字，你看你喜歡哪個？杏花，荷花，槐花，要不牡丹花，月季花？”

柿子默默不語......

這果然是“剛”想的名字！

好簡單！

姚九娘看柿子不說話也很着急......

她知道的花就這幾種，後面那什麼牡丹月季還是聽說過沒見過......

柿子擦了擦眼淚，還是饒了姚九娘：“荷花就挺好。”

姚九娘如釋重負......也不能說如......是真的釋了重負：“你喜歡就好，荷花。”

吃完晚飯，就着肖如嬌來的事，錢嬷嬷特意對姚九娘提起：“小姐，連從七品官員的家眷都對京中要人了如指掌，小姐也該是學學才是。下月有迎春宴，京中官員的家眷都會被請到端王府賞花，若是到時候小姐的禮儀被皇後和各位貴人不喜，可就大大影響老爺了！”

姚九娘聽勸地點點頭。

倒不是怕影響她爹。

她爹的禮儀都沒被人不喜，她稍微學一學就比他強！

更讓她想要學規矩的是她得認人！

要是再有那不長眼的欺負自己，總得知道那人是誰吧？

可别像這回，人家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有了這心思，姚九娘同意每日早晚跟着錢嬷嬷學一個時辰規矩。

錢嬷嬷這幾日也看明白了，姚九娘如今就是這姚府的霸王，敢指着自己爹的鼻子罵的女人，誰敢惹？

所以她在教規矩的時候也十分的和顔悅色。

姚九娘做對一分就照十分去誇！

姚九娘做對五分就仿佛她是世出的天才一般花團錦簇地恭維。

姚九娘無語地看着錢嬷嬷......

錢嬷嬷大概從來就是一個嚴肅又不懂得僞裝的老人......

她的演技太差了！

硬要一個老實人說出違心的奉承阿谀......真的是一件讓雙方都尴尬的事！

姚九娘就在這尴尬怪異的氣氛裡學了五六天。

大概搞清楚了尊卑貴賤之後就消極怠工起來。

不是早上起不來，就是晚上困得早了。

後來直接吃了早飯後就躲了出去。

有時候去花園裡探一探假山，有時候去姚啟祥院子裡坐一坐，欺負欺負自家弟弟。

今天實在是府裡沒有有意思的地方了，她溜溜達達去了街上。

想起還未聽完的書，她直奔陸雨茶樓。

可茶樓的夥計在門口攔住了她：“姚小姐，裡面客滿了！”

“客滿了？什麼意思？”姚九娘誠心求問。

夥計一臉為難道：“下月科考，外地來的舉子住滿了，裡面都是人，魚龍混雜，别沖撞了小姐。”

姚九娘書聽不成了，隻好作罷。

走了一步，突然回頭：“你怎知我姓姚？”

夥計卡殼道：“這......”

姚九娘明白了：“哦......你是怕我進去惹事？還是誰交代了你？”

錢嬷嬷說過，這京城的貴人心眼小，偏偏還位高權重，在意臉面。

得罪了人家，當面不說什麼，最會背後搞你！

夥計滿頭大汗：“沒......沒有！”

“什麼沒有！”姚九娘步步逼近，“趙小姐交代你的？我這就去問問她什麼意思！”

夥計趕緊阻攔：“哎呀！姚小姐！你别為難我了！我們小本買賣，得罪不起您們這些大人物！趙小姐也沒知會我們什麼！我......哎呀！是我多嘴了！”

姚九娘靜靜聽着，而後善解人意地拍拍夥計的肩膀：“我明白你的難處！趙大人比我爹官位高，我們惹不起他家！趙小姐不讓我進去我就不進去了，你不必如此害怕！我也不去找她了，畢竟找她最後也是連累你們！”

蹲在陸雨茶樓外牆的幾個乞丐聽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