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瑜伸手摸了摸:“你頭破了。”
姚九娘也反手摸了摸,摸了一手血。
“我說怎麼後腦勺涼絲絲的。”
姚九娘想着下山去女大夫那兒讓給看看。
裴仲瑜牽過馬:“上馬吧,我帶你你去不遠處的神醫那裡。”
姚九娘不動:“我這小傷......得神醫治?”
裴仲瑜笑了一聲:“那裡最近,你若下山,怎麼不得一個時辰?”
姚九娘聽着有理。
順從地上了馬。
裴仲瑜牽着馬往山上更高處走去。
到了一個破敗的木屋小院,姚九娘下馬。
裴仲瑜站在院門口高聲道:“餘老前輩!”
無人回應,連院裡的狗都懶得叫一聲。
“餘老前輩,晚輩路遇一女子涉險,她如今後腦重傷,餘老前輩醫者仁心,求老前輩救治。”裴仲瑜說的情真意切。
姚九娘看裴仲瑜那個費勁的樣子,湊上來道:“你和這神醫也不熟啊!”
裴仲瑜不害臊道:“這不是為了給你治病麼!”
良久,破屋的門開了。
一個白發白須灰袍的老者出來。
待他走近,姚九娘驚叫道:“老頭!是你!”
鬼醫谷谷主,藥王餘越岐也指着姚九娘,吹胡子道:“是你!早知傷的是你,老夫就不出來了!”
姚九娘轉身就要走,切!才不讓這個跟自己搶草藥的老頭說話!下山找女大夫去!
裴仲瑜一把抓住姚九娘,扳正了,對着餘越岐笑道:“老前輩,她後腦血流不止,危在旦夕啊!”
姚九娘用力拍裴仲瑜肩膀:“你才要死了!”
裴仲瑜手上更用力。
姚九娘被鉗制着掙脫不得。
餘越岐白了姚九娘一眼,打開門:“進來我看看。”
裴仲瑜滿臉笑容地推姚九娘進去,将她按在凳子上。
餘越岐散了姚九娘的頭發仔細看頭皮:“重物擊打,不要命。”
說着順手從草藥堆裡撿了一株草,放嘴裡嚼了嚼,按在姚九娘後腦。
姚九娘吃痛:“老頭!你會不會治病啊!”
“神醫”治病就這麼敷衍?
餘越岐不理她,轉身要回屋。
裴仲瑜抱拳道:“前輩願意為姚九娘醫治,可見醫者仁心!太子妃病重,真的是危在旦夕!裴某求老前輩前去診治!隻要請得動老前輩,讓晚輩做什麼都行!”
姚九娘無語地看着裴仲瑜。
什麼帶自己來看神醫?
怕不是借着自己這個由頭,請神醫去給太子妃看病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而且一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變臉色地說謊?
剛才說自己危在旦夕,現在又說太子妃危在旦夕......
自己如今好好的......真是很難不讓人覺得太子妃也好着呢!
可又一想,他這麼求這老頭,怕是今日的公幹就是請這老頭醫治太子妃。
他之前在那個端王那裡就沒讨着便宜,如今這差事再辦不成,在衙門裡怕是更沒臉了。
他算下來救過自己兩次,自己也沒報答人家......
姚九娘想到這裡,心一軟,開口喊了餘越岐:“老頭,我口渴,進屋讨碗水喝。”
說着自己進屋了。
餘越岐和裴仲瑜跟着進屋了。
喝了水,姚九娘四處打量這院子。
老頭歲數大,腿腳慢,采的都是自己看不上的草藥。
她指着院子裡的笸籮道:“你這些藥采的十分辛苦吧?反正我也每日上山,往後我采了草藥分你一些吧,省得你辛苦。”
藥王拒絕:“老夫豈是缺這些藥材?不過是閑來無事,權當是鍛煉了。”
姚九娘送他個大大的大白眼:“那你怎麼才肯幫他?”
裴仲瑜就着姚九娘的話音:“藥王來京三月,耽在這山上不入京是為何?藥王的來意我不清楚,但若有我能做的,在下一定盡心竭力。”
餘越岐沉吟片刻,緩緩道:“我來尋一位故人。”
裴仲瑜上前一步問:“是男是女,年齡樣貌,不出三日,我定可尋到。”
餘越岐沉吟道:“我們二十多年未見,他如今的樣貌,我無法告訴你。”
姚九娘忍不住插嘴:“二十年未見,老頭,你尋這人......他怕不是死了吧?”
餘越岐冷臉怒視姚九娘......人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毒的話!還是面對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姚九娘看這老頭邋裡邋遢,如老鳏夫一般,猜道:“哦,她是個女人?你不敢進城是怕她已經死了?或是她嫁人了?你單相思?啧啧,怕看見人家過得不好,你也幫不了她;可和夫君過得太好,你又自己難受?嗯......索性窩在山裡等她自動上門?你也太慫了!”
藥王臉更黑了。
裴仲瑜看姚九娘沒邊兒的厲害,一把捉住她:“你别胡說!”
姚九娘一臉耿直:“我哪兒是胡說,我是點醒他!他自己窩在這山上不過是自我感動!他喜歡那人指不定多逍遙快活!他都一大把年紀了,人家怎麼也得成親了吧?老公寵着,兒女圍着,啧啧,比你住在這破茅屋……可強不少!”
餘越岐臉黑似鍋底。
這也就是自己老了,懶得跟他們計較!
要是放在年輕的時候,定要給他們喂些毒藥!沒有解藥的那種!
他登時要趕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