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瑜喉頭轉動,聲音飽含深情道:“我醒了,謝你救我性命!我裴仲瑜無以為報,隻能......”
姚九娘聽見那句“無以為報”瞬間醒了!
怎麼能無以為報呢?
真的不報了?
為什麼?
她回握裴仲瑜的手:“不能不報啊!”
後半句你還得叫我恩公奶奶因為怕刺激裴仲瑜咽回去了。
畢竟人要是剛活就被自己氣死了就更什麼都沒有了。
裴仲瑜看她緊張,氣若遊絲地笑了一下:“放心!我一定會報答的!我知你擔心婚嫁,我......我可以......”
裴仲瑜生平第一次同一個女子許婚,自己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話吞吞吐吐,不太痛快。
姚九娘聽他說會報答,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他可是宰相家的公子!
宰相啊!
那得多有錢?
我救他一命,雖然是還他之前救我的恩情,可他自己願意報答我的!
不等裴仲瑜說完,姚九娘就激動道:“裴公子!我别的啥也不缺,就是回家少些盤纏,你看你......”
說着,姚九娘也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救自己的時候自己沒什麼表示,現在還好意思跟人家要錢......
可實在是不能回去姚家要錢了,這餘越岐看着也沒什麼錢,想回西北,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眼前的宰相二公子,封神俊秀的裴公子身上了!
裴仲瑜愣住了......
她什麼意思?
是跟自己要錢嗎?
救命之恩這樣大的恩情,隻想要些錢嗎?
自己可是宰相嫡子......
相貌俊美......
是怕高攀不上有些自卑嗎?
還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了台面......
姚九娘感覺裴仲瑜剛才身上散發的柔和友好的氣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陣涼意。
可想想自己身上不到二兩的銀錢,還是谄媚地笑着:“裴公子......”
裴仲瑜冷道:“一千兩,你救我一命,我給你一千兩。今後再不相欠。”
裴仲瑜自覺被踐踏了心意,對姚九娘沒什麼好臉色。
姚九娘卻被喜悅砸昏了頭,兀自傻笑着。
裴仲瑜抽回手确認道:“我中的什麼毒?多久可以痊愈?”
姚九娘絲毫沒注意裴仲瑜的變化,笑眯眯道:“你中了西域扁頭黑目五步蛇之毒。如今性命無礙,隻是餘越岐那老頭說了,你現在不能挪動,要三個月才能将體内毒素盡數排出。所以你要住在這兒三個月。不用擔心,竹生已經回去告知你的家人了。”
姚九娘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仿佛裴仲瑜中毒是一件大喜事一樣......
裴仲瑜聽說姚要在這兒住三個月心裡有些急躁,又知道竹生回去,想他一定會把該通知的通知到位,也就暫且放下心來。
心中沒了牽挂,看着眼前的姚九娘就有些礙眼。
這間木屋不大,自己躺的炕就占了大半的面積,姚九娘隻能坐在炕邊的凳子上。
裴仲瑜看姚九娘坐的也十分疲憊,開口道:“我如今醒了,不需要人照顧,姚姑娘可以出去了。”
姚九娘定定看着裴仲瑜--倒是把卸磨殺驢說的很是清新。
她微微歎了口氣,道:“裴公子不知,這神醫的居所隻有兩間屋子并一個做廚房的棚子。這間屋子你占了,另一間那老頭睡着,你是想我去棚子裡栖身?這山上霧濃露重,也不知會不會受了風寒?”
她嘴上平和,心裡早吐槽起來: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剛醒來就趕我出去,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才不救你!
裴仲瑜一聽,也知道不能真的趕姚九娘出去。
讓她和餘越岐共處一室......更是不可!
隻好虛弱道:“那就委屈姚姑娘了。”
姚九娘呵呵:多少是有一點兒委屈,但是看在一千兩的份上,也沒那麼委屈。
第二天一早,餘越岐當姚九娘和裴仲瑜不存在一般,院門都不關,晃晃悠悠出去了。
姚九娘腹中空空,饑腸辘辘。
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什麼吃的也沒有!
捱到日上三竿,竹生先回來了。
奔波了一晚上,眼下兩片烏青的竹生對上姚九娘綠幽幽的眼珠子,磕巴道:“我......我沒買吃食......”
說着倒是從懷裡拿出個油紙包:“這是昨天沒來得及吃的燒餅......你吃嗎?”
姚九娘一天一夜未進食,一把奪過去,扔了油紙包,大口吃起來。
竹生進去屋内,裴仲瑜虛弱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