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桑心夜一直在尋思這個事。

這天她一如往常去許威遠家大宅給樂樂做飯，卻在即将走時被大宅主靈攔住了。

“桑女士。”

桑心夜扭頭，看到許威遠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正站在她身後，眼神莫測。

礙于這個亡靈的狠辣手段，她一直對他持有警惕心，眼下更是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許威遠扯出一個笑，想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點，“我發現你的食療方法每次給樂樂配的藥都不一樣啊，這不一樣的藥，效果能都好嗎？”

原來是擔心樂樂的病情啊。

桑心夜松了口氣。

“這點您可以放心。”她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們這個食療方法是絕對有效的，絕不會因為藥品輕微的變動而産生差異，不信您可以問樂樂，她的感受一定也是好的。”

許威遠又笑了笑，“我相信桑女士的實力。”

他們道别後，許威遠迅速回到那個給桑心夜專門打造的廚房裡，房間裡面已經被飯菜的香氣填滿了，那些菜乍一看和桑心夜做的也大差不差。

“确定是和她完全一緻的步驟做出來的嗎？還是沒用？”

下屬搖搖頭，“不行，隻有桑醫生做出來的東西才有奇效，她應該是有什麼秘制藥方，我們學不來。”

許威遠咬牙，無論他偷偷用監控記了多少次桑心夜的制藥流程，可是那些在桑心夜手裡具有奇效的藥品到他手裡卻變得毫無作用！

他不得不死了這條複刻桑心夜藥品的心。

另一邊他自以為毫無察覺的桑心夜，其實也在想他的異常反應。

監控，她早就發現了。

某一次做菜時，她轉身眼角餘光瞥到有紅光一閃而逝，大腦略一思索，就猜到了許威遠的想法。

還能有什麼？無非監視她做飯有沒有下毒，或者偷師呗！

想毒殺亡靈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亡靈很難殺，除非有特殊藥劑，類似他之前威脅自己的那種靈魂溶解劑，否則亡靈是不會消散的。

而那種東西是被嚴格管控的，她一個清清白白老實人，根本沒有獲取的渠道，所以，就隻能是偷師了。

想到他鬼鬼祟祟絞盡腦汁就想錄下自己的做菜流程，桑心夜就想笑。

但凡這個亡靈去過一次她的店裡，都知道她做飯是全公開透明的，誰想學都可以直接看，還需要這樣費心思？

不過，許威遠的反應倒是說明了一個問題。

他按照她的做法做出來的菜，沒有治療效果。

要是有效果，他也不至于悄無聲息地監控這麼久，早把她給解雇了！

這倒是側面反映了桑辛晔的那句話。

她邊思考邊走進了仁心診所。

今天早晨店内因為燈管維修歇業半天，整個店内除了前堂的維修師傅，隻剩下後廚她請來的兩個服務生了。

兩個服務生都是她親自面試招聘的，一男一女，他們雖然經驗不太多，但是勝在勤快聰明，這幾天桑心夜和他們相處的還不錯。

可今天，她從後廚進來卻看到兩個亡靈背對着她湊在鍋台前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咳咳。”她刻意咳嗽兩聲，兩個亡靈聽到身後動靜立刻慌張地扭過頭，看到她時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恐。

他們倆竭力護住身後那一小塊台面上的東西，聲音結巴着開口，“老、老闆。”

桑心夜鼻尖輕微的抽了抽，敏銳察覺到了空氣中一點幾欲消散的糊味。

“沒什麼事的話就收拾一下下午要用的菜吧。”她笑笑，若無其事道，“我去前面看看燈修的怎麼樣了。”

“诶好好好。”

兩個亡靈頓時點頭如搗蒜，目送着桑心夜的身影消失在了後廚門口。

“快快快，快把它收拾了！”

男亡靈急忙端起菜盤，将裡面那一坨黑焦焦的菜心倒進了塑料袋裡。

“不是說老闆今天早上有事出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吓我一跳！”

女亡靈默不作聲地聽着，幫他紮緊裝垃圾的袋子，又把盤子洗了。

“其實這做飯挺簡單的，不過是因為亡靈的記憶差才能這麼賺錢。”男亡靈抱臂不服氣，“我現在恢複了記憶，也能做出有治病效果的食物了！其實這也沒有很難嘛！”

女亡靈将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她将手裡洗幹淨的碗小心放在瀝水台上控水，眼神卻掃到一處時立刻停下了動作。

“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男亡靈不耐煩地喊她，這個同事真是笨死了，一天到晚連他百分之一的聰明都比不上。

“老闆她是從後門走的。”

女亡靈嗓子有點沙啞，她還要繼續說什麼卻被男亡靈打斷了。

“别說話了，你說話太難聽了，連老闆從哪走這種事還要關注，一天心思不在正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