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她的壞點子

夜晚，王言上和何自疏分吃那最後的兩個饅頭。

這饅頭放了時間有點長，硬邦邦的，不過裡面是紅豆餡的，雖然不好啃，但是也算咽地下去。

她的餘光掃視着屋内的一切，腦子裡又開始想自己之前看到過的地方。

做工的空地附近有兩個人高的圍欄，後山那裡有條河，再往後走就會有匪徒巡邏。

距離何自疏的父親來接他的日子越來越近，到時候想整他也不好整了。

王言上垂眸思考着，手裡的饅頭被揪地一塊一塊地塞進嘴裡。

何自疏見王言上沒精打采的，就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王言上此刻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她故意歎了口氣，小聲說道：“我想離開這裡。”

何自疏道：“一定會離開的。”

王言上抓着何自疏的手，碎發遮住了她眼底的光線，她柔聲地對何自疏說：“我們逃跑好不好？”

“逃跑?”何自疏微微一愣，不過他想能跑出去的話姐姐就能少受一天罪，他贊同地點頭說道：“姐姐有計劃嗎？”

王言上點了點頭，她低頭湊近何自疏的耳畔說道：“後天晚上，你偷偷去到後山的河邊等我，我們應該可以走河道離開。”

何自疏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他一把抓住王言上的袖子，“我先去河道了，那姐姐呢？姐姐會不會有危險?”

王言上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姐姐隻是去偷幾根竹子，姐姐可遊不了那麼遠。”

“難不成姐姐累了自疏可以背着我遊嗎？”王言上刮了刮何自疏的鼻子打趣道。

何自疏腦海裡閃過一幅畫面然後耳根子一紅，扭過頭道：“姐姐你别打趣我。”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這小孩不好意思了，王言上戳了戳他的肩膀，笑着打趣道：“是不是又臉紅了?”

“沒有，沒有。”何自疏往後縮了縮。

王言上玩鬧地戳着他的肩膀，湊近他月光下的面容，笑聲逗他：“就是臉紅了，我都看見了，你就是臉紅了。”

何自疏被王言上這番行為逗笑了，他知道她在和玩鬧，于是一邊往後縮一邊笑，嘴裡念着姐姐。

王言上也笑。

豎日，天空才剛蒙蒙亮，匪徒就将豬蟲趕出去做工。

坐在冷風裡，王言上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她看着手上的竹條，那一瞬間竹條好像有幾十個幻影一樣。

她強打起精神然後磕磕絆絆地去編竹筐。

何自疏的餘光滑過王言上的身影，忍不住咧起嘴笑了。

王言上的頭發還沒來得及捆起來，她低垂着腦袋的時候隻有後脖頸能被人看到，還好古代沒有貞子的概念，不然這天剛蒙蒙亮，真的能把人吓一跳。

寒風吹得身側的竹子和竹條咔咔作響，發出震顫的聲音。

大概太陽升到一半的時候，王言上才完全清醒。

火紅的朝霞映照在王言上的側臉，她擡起頭半張開嘴巴，陽光把她的睫毛印成暖橙色，根根分明，冷風一吹，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從木墩子上摔下來。

屁股是不是裂了……

“啊，疼啊。”王言上捂着屁股五官扭曲地坐了回去。

這一天天的，就沒個運氣好的時候。

何自疏低頭止不住地笑。

王言上瞥了他一眼，内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然對于小孩子來說幸災樂禍是天性。

王言上也沒理他，笑就笑吧，反正過幾日他隻怕會恨她。

何自疏不知道王言上在想什麼，他的目光滑過她烏黑的頭發，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猶猶豫豫地伸到王言上的眼前。

王言上打哈欠的眼神微微一頓，那是一根用竹子刻出來的發簪，雕工不錯，可以看出發簪的末端雕刻了一朵花。

王言上從何自疏手裡拿起那根發簪，拍了拍他的肩膀誇道：“這朵花雕地真好看。”

何自疏發光的眼睛忽然暗淡下去，小聲嘟囔道：“這是一朵祥雲，不是花。”

王言上：“……”

王言上尴尬地笑了笑，溫聲說道：“已經很厲害了，是送給我的嗎？”

何自疏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滑過王言上的頭發，對于王言上賣頭發的事情他心裡一直都很過意不去，他喜歡她那頭長長的頭發，但是王言上一直都是系着發帶，他覺得姐姐的頭發應該配一個發簪，她的姐姐就該供起來富養，但他沒有錢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雕刻一個。

王言上的目光淡淡地滑過發簪，然後将發簪塞進了懷裡。

何自疏看着王言上的動作，眼神滑過失落道：“姐姐不試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