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上笑了笑,“等頭發長點了再試。”
實際上王言上根本不會用發簪盤頭發,她收下它隻是因為這是何自疏的心意,其實發簪對于她來說根本就不适配。
給她也是浪費了。
夜晚的風吹得很響,從門縫裡可以隐隐看見屋外看門人的身影,他在抽煙,因為嗆鼻的煙味從門縫裡透了進來。
門的對面有一個窗戶,窗戶被人用兩塊木闆釘死分成了四個小格子,最大的一個小格子王言上用手比了比,大概有一個身高170的女人兩個手掌長度那麼長,一個半手掌那麼寬。
月光透過格子照在王言上的眼睛上,寒風将她的發絲吹地微微上揚,王言上看着何自疏點了點頭,然後擡腳彎腰往格子裡鑽,卡着的木闆不是平行釘上去的,有極寬的地方也就有極窄的地方,有些地方頂地王言上喘不過氣,硬生生搞地她滿頭大汗。
王言上的手撐在兩邊的牆上,挺了挺腰又艱難地挪出來幾分。
何自疏看着王言上艱難往外撲騰的雙腿,就隔着袖子抱着她的小腿将她往外面推,誰料何自疏勁使大了,王言上擠出去後還在地上滾了幾圈。
“呸呸呸”,王言上像是舌頭被燙秃噜皮了一樣往外吐草,然後一臉幽怨地擡頭看着格子裡面的何自疏。
“姐姐。”何自疏輕喊着王言上,王言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何自疏的腦袋探出那木格子,他身闆比王言上小上一些,所以也比她輕松些,待到何自疏兩隻胳膊都出來時他朝王言上伸出手,王言上的手穿過他的腋下然後将他往外面拽。
王言上将何自疏提出來的時候,感覺肺裡的氣都快沒了,他看起來身闆小,骨頭怎麼那麼重,跟石頭一樣。
一番操作之後兩個人的額頭上都憋出了汗。
按照兩個人之前安排的,何自疏先去河道等她。
看着黑夜裡何自疏那小小的身影,王言上扶着牆喘了口氣,然後朝着相反的地方走去。
周圍安靜地不得了,腳步的枯草粘在她的鞋幫上,隻要微微眯起眼睛就可以看見遠處地平線上探出來的火光,那是匪徒舉着火把在巡邏。
王言上原本是直立行走的,但是越走膽子越慫,總覺得巡邏隊要抓到她,最後直接蹲在地上小步地挪。
腦海裡的系統忍不住發聲道:“宿主,按你這個時速計算,天亮了你也挪不到工地。”
王言上左右望了望,謹慎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現在就在做虧心事,我怕點怎麼了?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系統沉默。
當王言上終于匍匐到了工地上時,她伸了伸胳膊然後坐在了地上的木墩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王言上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計算時間,計算何自疏走到河道的時間。
另一邊何自疏蹲在河邊,一雙眼睛像是溫和的小白兔,他守在河邊看着遠方黑漆漆的夜色,等待着王言上來找他。
冷風吹打着少年的面色,他凍得發了發抖。
明晃晃的光點在遠處的空地裡徘徊,王言上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的手抓着手邊的空心竹極速地拍到了起來,那響亮的聲音很快就引起了遠方人的注意。
“這麼回事?”
“那邊有動靜!”一夥子匪徒舉着火把朝着王言上的方向跑過來。
眼前前方的火光越來越亮,王言上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然後扯着嗓子放聲大喊道:“快來人呐,我看見有人要逃跑,快來人呐!”
王言上的呼喊聲音很大,她喘着粗氣單手叉腰看着越來越近的那隊人。
待到人越來越近,王言上才反應過來領隊的居然是之前想要抽死何自疏的匪徒二狗。
二狗一鞭子抽在地上,對着王言上吼道:“大半夜的你叫什麼叫!”
王言上要說的話在嗓子裡繞了一圈,下一秒她一雙手捂在了臉上,扯着嗓子極其誇張地哀嚎道:“我剛剛起來準備去茅房,結果卻發現我身側那小子鬼鬼祟祟地爬了出去,像是要逃出去,我就跟了他一路,他那方向隻怕是要走河道逃跑!”
二狗的表情瞬間就擰了起來,他的鞭子往地上重重摔了一下,王言上吓得跳了起來身子一抖,“啊啊啊啊啊,他要逃跑。”
王言上透過五指的空隙去觀察着二狗的表情,隻見二狗頂了頂腮幫,額頭青筋暴起,對手下人說道:“跟我去抓人!”說到一半二狗扭頭看着王言上,“留兩個人看住她。”
不行,她不能留在這裡,她必須跟過去目睹心機指數的增高才不會白費了這兩日的籌謀,而且這個二狗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下手重了些何自疏被弄死了怎麼辦!
男二得活着被她整,可不能一整就整死了。
王言上深吸一口氣,額角爬滿冷汗,“我跟你們一起去。”
二狗回頭看了看這個豬蟲一眼冷笑一聲,果然這就是豬蟲,眼裡隻有利益和讨好,巴結他是嗎?還是提醒他這裡有她的一份功勞?在匪徒的心裡義氣是第一位的,王言上這種行徑是下等中的下等。
二狗直接掂量了一下鞭子,然後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臉上,王言上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直接疼地倒在了地上。
二狗道:“我讓你邀功!這就是你該受的。”
“嘶啊——”,王言上的臉頰直接印出了一道血印子,狗日的,這家夥莫非是一個暴力狂,是不是腦子裡有些毛病,疼啊,這難道就是社會的毒打,神經病吧。
她一個原書作者被罵穿書本來就很慘了,結果還要被筆下一筆帶過小角色毆打,這都是什麼世道!
二狗從懷裡掏出一塊肉餅扔給女主,諷刺道:“賞你的,跟着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捂着傷口的手慢慢被滾燙粘稠的液體粘濕,王言上垂眸看着那塊肉餅,接着伸手慢慢撿起地上的肉餅,眼底滑過狠厲,嘴角卻勉強扯着一抹溫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