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砍刀對着空心竹比了比位置,然後啪地一聲砍了下去,兩半竹子朝着兩邊蹦去,一節恰好打到了何自疏的膝蓋上。
王言上下意識歉意地笑笑,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自疏看了她一眼然後用腳一踢,将竹子踢到了王言上腳邊,全程一句話不說。
就這麼讨厭她了?
王言上尴尬地撓了撓太陽穴,然後一手拿起空心竹,另一隻手拿起快刀開始削。
清晨的霧氣太重,王言上有一刀走偏了,食指瞬間流出血,“嘶啊。”她低呼一聲,看着往外滲血的傷口。
一片陰影此刻落在王言上頭頂,何自疏直接拉過王言上的手,他看着那一厘米長的口子好看的眉毛直接就皺了起來。
他用蠻力撕下一塊衣角然後低頭認真地纏住王言上那根滲血的手指。
看着何自疏一言不發的模樣,王言上想收回手,剛用力往回扯了一下,就聽見那人低吼道:“你能不能别動!”
王言上一愣,看着幫她纏手的何自疏說道:“你不是不和我說話了嗎?”
何自疏嘴角繃直,然後瞬間起身要走,王言上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袖子,看着纏到一半的手指委屈道:“你纏完再走呗,我可沒有單手打結的本事。”
何自疏深吸一口然後又蹲下來幫王言上打結。
王言上嘴角帶着暖暖的笑意看着何自疏,湊近道:“自疏,謝謝你呀。”
何自疏耳根下意識紅了,他壓抑着怒火看着王言上,“你是怎麼笑得出來的!”
王言上無恥道:“是你讨厭我,又不是我讨厭你,我為什麼不能笑。”
何自疏憋屈極了,有一種這幾天生的氣都對牛彈琴了一樣,他打好結後不爽地拿起地上的竹闆敲了她一下手心,王言上手掌顫了顫握成拳,“你打我?”
何自疏轉身,“因為姐……你很讨厭。”
看着何自疏置氣而去的背影,王言上忍不住又低頭笑了一聲,她的男二果然是清風明月,就連懲罰她都是打手闆,一點都不ooc啊。
聽着她的笑聲,何自疏腳步一頓咬了咬牙然後繼續往前走。
日子又過去了幾日,那天夜色來的很快,周圍黑乎乎一片,地上的豬蟲借着火光依舊在幹活。
王言上感到尿急于是起身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林子風很大,王言上低頭看路,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粗壯的呼吸聲,她擡眼一看。
隻見三當家雷虎正在前方不遠處,那雙夾在橫肉裡的眼睛正發着光看着她,像是黑夜裡的餓狼。
王言上腳步一頓,一種不安感彌漫在心頭,或許是第六感作祟,她直接調轉步伐往回跑。
身後也緊跟着傳來追趕的聲音,王言上的不安感更加強烈。
忽然一顆石頭突然砸在了王言上的膝蓋上,她腿一軟栽倒在地。
雷虎朝着王言上的方向撲過來,說道:“美人,你受傷了吧?”
“滾!”,王言上的身體驚慌地往後挪,同時心想真是倒黴透了。
雷虎用他的大手一把抓住王言上那雙死命撲騰的腳,将她往自己的那邊拽了拽,地上的樹枝勾住了王言上的衣服。
“你别碰我!”王言上額頭冒着冷汗,手心在發汗。
雷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撕開她衣服領口的時候一根簪子從衣服裡滑了出來,王言上想也沒想直接抓着簪子朝着雷虎的脖頸刺了過去。
一時間雷虎都不動了,鮮血噴濺在王言上的臉上,她的視線在一刹那就變得赤紅。周圍彌漫着粘稠的血腥味。
“哈啊……”冷汗混着鮮血從她的額角往下滑。
王言上慌亂地推開雷虎的身體,冷風吹打着她被撕破衣物的右肩,皮膚被吹出了雞皮疙瘩,她整個人呆愣地看着地上的雷虎,聞着身上的血腥味她的腸胃蜷縮着,她忍不住低頭嘔吐。
王言上嘴唇發白地往回跑,同時止不住的惡心感在心底泛濫,就在她跑到一半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寨子突然溢滿了火光,這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
她站在樹的後面看着那一個個穿着盔甲的官兵,還有平日裡耀武揚威此刻四處逃竄的匪徒,還有滿臉茫然的豬蟲。
那一刻她驚覺今天就是何自疏的父親何為善請兵攻寨的日子。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她應該在這個時候跟何自疏逃離這個地方的,但是現在……王言上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還有混雜着血迹的衣裳。
她殺人了,一旦被抓是要去坐牢的。
她憑什麼給那色鬼坐牢!才離綁匪又進牢獄嗎?!!
真是倒黴孩子敲門,倒黴到家了。
王言上看着遠處躺在地上的屍體,氣地甩了甩袖子,她的發絲混雜着鮮血貼在裸露出來的右肩上,淚珠忍不住濕潤了睫毛,這種事情怎麼讓她遇到了呢!還好沒被得手,不然午夜夢回她都會被惡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