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鋪老闆道:“我可不見得好,那黃連加與不加作用沒太大變化。”
徐志一笑:“就不是要它治病的,治的是病人的情緒,是心。”
藥材鋪老闆打算盤的手一頓,“她居然想到了這一步,那你可撿到寶了。”
徐志撇了撇嘴,嫌棄:“就是畏手畏腳,顧慮太多,有那心沒那膽。”
燭光搖曳,樓下隐隐傳來小二們跑腿的聲音,房中的窗簾被屋外的風吹得揚起,兩個人坐在矮桌的兩側。
王言上覺得自己已經死一會了,現在看着桌上的四幅畫就有些想吐。
何自疏輕笑一聲,“你看出來了嗎?”
“說得好像你看出來了一樣。”王言上往身後的蒲團上一躺,看着漆黑的屋頂喃喃道:“我要清醒一下腦子。”
說着說着王言上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燭火啪地一響,她又立刻彈了起來,“不行,我不能輸給你。”
何自疏嘴角挂笑:“你清醒了也赢不過我。”
王言上忽然道:“不如我們玩個小遊戲吧,就是我說三句話,有一句是假話,你來猜哪一句是假話。”
何自疏看着她興緻勃勃的模樣,側目道:“聽着就沒意思,我不玩。”
王言上豎起一根手指,眼睛格外亮地看着何自疏:“每一局猜錯的人要給嬴的人一兩銀子。”
何自疏低頭一笑,五根手指思索地敲着桌面,片刻後道:“那來吧。”
王言上憋着笑道:“第一件事我上過天,第二件事我讀過十幾年的書,第三件事我後腰上有顆痣。”
何自疏嘴角一抽,“你這三句有一句是真話嗎?”他是真的無法相信她說的話,尤其是第一句。
王言上搖了搖手指,“真沒撒謊,有兩句都是真的,怎麼樣,猜到那句是假的了嗎?”
何自疏審視着她的眼睛,别過臉:“第一句。”
“錯了,第三句是假的,”王言上狡黠地伸出手,“給錢。”
何自疏真沒想到最像真話的一句居然是假話,他懷疑王言上陰她,偏偏對方像是看出了他眼底的質疑,笑道:“我這可沒騙你,就拿飛上天這件事,其實天上的白雲離我們很近的,白雲上方很開闊那裡沒有雷雨,還有讀書,其實我真的讀過十幾年的書,隻是詩詞這些都忘了,但是算數我倒是記得,比如勾股定理圓周率導數……”
“我信。”何自疏垂着眼簾,沉聲打斷,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她。
他看着少女認真的模樣,心裡湧起一股異樣,她到底是哪裡的人,為什麼知道那麼多他不曾聽過的東西。
下面是何自疏出題,他道:“第一件事我殺過人,第二件事我很喜歡冬天,第三件事……”他眼睛在王言上身上頓了一秒,幹巴巴道,“第三件事阿姐是我最尊敬的人。”
王言上聽見第三句話心裡咯噔一下,她看不清何自疏的眼睛,嘴角隻能笑意不減,“那必然是第三件喽。”
月光蒙上了一層灰霧。
何自疏埋頭低笑一聲,從懷裡又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你赢了。”
他的笑意沒有到達心底。
王言上将兩枚銀子一個個塞進荷包裡。
明明隻是一個遊戲,何自疏想開了,真的假的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王言上賺錢賺上瘾了,本想再來幾局,沒想到阮秋楠回來了,聽着隔壁的開門聲,王言上拍了拍發麻的腿站起來,對何自疏道:“先走了,明天見。”
屋内的燭火又多了幾根,阮秋楠眼下泛着淡淡的烏青,她一手拿着醫書,一手挑選着藥材,空隙的時候還要在書本上記下兩筆。
王言上躺在床上打了兩聲哈切,“怎麼還不睡啊?”
阮秋楠道:“我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對了你們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王言上道:“有了些眉頭,但是不多。”
看着阮秋楠埋頭的背影,王言上走過去坐在她身側,聊天之際意外瞥見那發紫的手心,眉頭一皺拉過她的手:“怎麼回事!”
“沒事,”阮秋楠抽回手,一副不想說亦或是不值一提的模樣,“已經上過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