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封禁
服過第一批湯藥的病人都出現了退熱現象,所有人的眼底都帶着希望。
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走漏了風聲,說徐志的醫館已經研制出了解藥,夏日的蟬鳴讓人覺得聒噪,醫館門口湧出一幫子人他們用石頭砸門,哀嚎道救救他們。
這群人越來越多,最後聚集了起碼幾百口人,她們的哭聲裹挾着血肉腐爛的味道,彌漫進醫館的各個角落。
一牆之隔的人低着頭一聲不吭,心底卻泛着一絲慶幸。他們覺得他們是可以活下去的人,他們覺得藥一定是有用的。
但是六十多口人,短短兩天時間就吃光了原本醫館裡的儲備糧還有藥材,外面的人瘋了一樣砸門,裡面的人不敢出去。
阮秋楠将王言上拉到隐蔽的角落,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阿言,我想拜托你從後門出去買糧買藥材。”
王言上看着那錢袋,打開一看裡面居然還有金豆子,“這是不是你所有的錢了!我第一次見到幫人看病還倒貼錢的。”
阮秋楠低頭,“你看院子裡那些人的衣着打扮。”
王言上輕輕掃了一眼,幾乎全是打着布丁,手腳都是厚繭的人。
“阿言,你就幫幫我們,萬一這服藥真能救人呢。”
王言上拿着錢悄悄從醫館後門離開,何自疏看着她的身影擡腳就跟了上去。
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看見一家米店走進去準備先買點糧食,但是讓王言上沒想到的是短短一個星期糧價居然翻了整整十倍。
店小二也為難道:“我們也不想買那麼高的價格,但是現在城門都被封了,外面的瘟疫更加嚴重,外面的糧食運不進來,裡面的糧食是吃一天少一天啊,我們擡高糧價也是給自己打算啊。”
王言上估算了一下錢袋子裡的錢大概可以折算成五十兩銀子,現在一鬥米漲到了五兩,她最多隻能買十鬥,六十幾張嘴,最多隻能吃五天,更何況現在藥材還沒買。
“我知道了。”王言上瞬間說不出什麼,她拿着錢袋子離開了米店。
剛一走出來,她就有種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的感覺。
“喏。”何自疏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幹嘛?”王言上兇巴巴地轉頭,隻見何自疏手上勾着個錢袋子,滿不在意道:“你缺錢嗎?我這還有八十兩。”
王言上微愣,搖搖頭将他的手推回去,“謝謝,但是不行的,現在錢已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兩個人又去逛了一趟藥鋪,結果發現價格已經和阮秋楠那次買藥的價格大相徑庭,藥材價格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糧價還要瘋狂。
白雲在天空輕輕飄動,高大的院牆透露着一股商人的銅臭味,巨大的牌匾上寫着碩大的兩個字“杜府。”總之乍一看就是兩個字:有錢。
“試試吧。”王言上深吸一口氣邁上台階敲門。
她希望杜衡可以在家,不過根據之前的調查這人喜歡在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鬼混,在不在家真說不準,不然當初兩個人也不會選擇去相國寺碰運氣。
過了許久,門才緩緩打開,一個丫鬟臉上還挂着面紗,“找誰?”
“杜衡,我們有事找他商量。”
剛說完丫鬟就跑了,留下王言上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言上面含疑惑地看着何自疏,何自疏聳肩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兩個人在府門口靜靜等着,一刻鐘後那個小丫鬟才回來,“跟我進來吧。”
奢華的房間内,杜衡躺在床上面色發燙,見有人進來,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你們怎麼來了?”
王言上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手裡拿着茶杯,裡面的茶已經被喝光了,她的指腹摩挲着杯沿,“我們知道杜公子家裡有做藥材生意和米面生意的,所以我們想問你借點藥材和糧食。”
杜衡将上半身靠在牆壁上,嘴角抿了抿,“雖然說這種話不好,但是我還是要說,幫你們可以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
談利益是商人的本性,哪怕杜衡是個浪蕩子,他的内裡依舊是商人思維。
王言上很能理解他,想了想道:“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這場瘟疫的解藥,目前已經有眉目了,隻剩最後幾次用藥觀察結果,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有杜氏商隊的功勞,到時候你們會獲得金錢很難買到的民心和知名度。”
杜衡渙散的瞳孔微微一凝,低咳了幾聲看向王言上,故意歎了口氣:“但是白給終究是我杜家虧損,更何況你們的解藥是一個未知數,我是一個浪蕩子實在不敢把那麼重要的的東西壓在你們頭上,不過我可以将米面和藥材的價格降到現價的三成買給你們。”
“兩成。”王言上想再低點。
杜衡低咳幾聲,直接笑了出來,“阿言姑娘,你真有意思,這可不是菜市場的白菜。”
“那就三成吧。”王言上語氣中透露着一股遺憾,三兩一鬥也不便宜啊,瘟疫前米價一兩一鬥已經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