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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的尉遲景率先坐上了榻子,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後,才注意到旁邊的無殁,他問道:“有什麼事?”
“風信他大約傷得很重,此刻在隔壁房裡躺着。”
尉遲景“嗯”了一聲,放下杯子道:“青羽劍的消息,有嗎?”
“現在還沒有。”無殁斟酌着字句道:“但餘以若那邊好像也知道我們在調查她的劍,這幾日特地換了一把。”
“不是。”尉遲景一口否定。
無殁一愣,不安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止我們,怕是别人也在打那把劍的主意,可能那把劍出了問題。”尉遲景翻上手心,閉了閉眼,噌地下,自手中蹿起一簇極高的火苗,無殁看在眼裡,驚喜道:“大人,您的靈力恢複了?”
“沒有。”尉遲景合上手,摩挲了下杯面,“是餘以若的劍出了問題。”
“青羽劍?”無殁一怔。能傷到神靈的寶劍居然會失靈,要想知就是當日他們大人讓青羽劍給捅了個穿,才會靈力流失,下界本就不規整的秩序愈加危險,要是他們大人不在,靈力不恢複,那麼廣袤的下界,僅憑鬼王一人來支撐是不夠的。
“是不是說明,隻要餘以若的劍沒了,大人的靈力就會恢複?”
尉遲景忪怔了一下,好似沒想到這個層面,但這麼一看來,确乎是如此,也就是說要是他想活的話,青羽劍就必須得不存在,可想着想着,手心裡殘留着的少女寒涼的體溫讓他為之一震,修道之人不怕冷的,他自然明白,可餘以若怕冷,她為何會怕冷,就算是靈力流失也不會,可她偏偏會。
原是肯定的回答,到了最後,尉遲景搖了搖頭,不帶一絲溫度地說道:“不會。”
“可是此消彼長,隻要……”
“此事不必再提,繼續跟着餘以若。”尉遲景打斷他。
“若是……”
“幫她,她不能有事。”
無殁咽了咽唾沫,應了個是就退了出去。
榻上的尉遲景擰了擰眉,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拿出衣服夾層裡的玩意,唯有兩隻石頭做的眼睛還能分辨出是昔日的那一隻,若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怕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來餘以若竟留了那麼久,兜兜轉轉從她手中送給他的,還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又拿來全新的一隻,整整齊齊地站到桌面上,一隻栩栩如生,姿态昂揚,一隻垂垂老矣,歪七扭八。
“來人。”
外頭的侍衛走進。
“去把繡娘找來。”
侍衛正要離開,尉遲景又補充了句,“要能教男子女紅的。”
……
餘以若不曉得自己的布老虎給人調了包,更不曉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隻知道她翻來翻去除了一兩頁有關青羽劍的傳奇故事外,就什麼信息也沒找見,更别說之前還計劃着找到那位世外高人,隻怕連這位世外高人也是别人杜撰着玩的,虧她差點就當成了真理。
都說溫故而知新,這不,把書一翻,她可是大有收獲,怎麼修補青羽劍她是不知道,但怎麼從零開始吸收日月精華獲取靈力,她可是有了另一個法子。
滿月吐納!
不得不感慨,餘以若的運氣好到爆棚,探到窗台擡頭一瞧,正是滿月當值,澄澄的一輪銀盤懸在天空上,房檐下的燈籠打着旋,看起來好不靜谧。
餘以若蹑手蹑腳地爬到屋頂,倒把躲在屋頂的無殁吓了一大跳,差點就誤傷了她,眼見她莫名其妙地盤腿坐下,對着月亮深深地作揖,無殁隻得默默地挪到一旁,修道之人的門派千奇百怪,他不清楚是哪一門派的,但看她通身氤氲的靈氣,無殁便已了然,她是在修煉。
久違的靈力貫通四肢百骸,約摸過了好幾個時辰,餘以若緩緩睜開眼,舒暢通達,極為純粹的力量從頭頂流向各處,讓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霜白的月色鍍上少女的臉,一舉一動皆如月色般動人純淨,她收拾好東西再次對着月亮深深作揖。
餘以若不會禦劍,輕功也沒有多好,靈力流失之後就更不好,上來容易下去難,餘以若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下去的,怎奈房梁上的磚瓦松動,猝不及防的一腳踩空,直直地讓她跌了下去。
無殁心頭一緊,待要出手,餘以若卻好似壓到了什麼,底下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