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從來不知道自己在語文課上的表現，在聽到顧茜說的話之後。

他将何皎皎卷子疊了一半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胸膛忽地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有種無形中自己幫何皎皎做了同學友愛的事，被顧茜一語道出了他對何皎皎心底裡真正的心思。

他克制按住悸動的心跳，憋得他面頰微微發紅。

他趕忙從何皎皎桌子上的卷子撒開了手，但為了不讓顧茜看出他心虛，程望緩緩掀眸睨了顧茜一眼。

“這裡是教室，玩笑不能胡亂開。”

程望一直記着學校裡不允許早戀，想起上一次轟動學校受處分的，是初三的時候，聽聞八班不學好的男女同學在樓道廁所拐角裡偷偷摸摸，被别班老師看到了，并帶他們進辦公室批評之後，通告了全校給初三（8）班的男女同學受一次處分，警示全校男女同學不許早戀的情景。

顧茜看出了程望暗沉的臉上，警告窘迫，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心裡一半的話。

她雙臂幹脆環着她椅背，自己就定在了程望的桌頭，跟聊八卦地瞅着程望窘迫之後，慌而逃之的臉色。

“欸！”顧茜用氣音喘出來。

一陣微末的風帶上顧茜的招呼鑽進了程望耳朵裡。

顧茜還刻意回頭望了一眼課堂黑闆上面的鐘表，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但現在才剛剛下課。

“你真的喜歡何皎皎啊？我怎麼在初中的時候，沒聽說過你追餃子呢？”顧茜一臉好事地跟嫌疑人八卦。

而這位嫌疑人卻覺得顧茜叽叽喳喳的聲音實在吵得慌，畢竟程望是個男生，男生不太願意跟女孩們八卦别人感情的事。

“顧茜，你能不能想我點好，别一不小心把你的餃子也拉下了水！”

“哦.......”顧茜小嘴張圓了，看似她真的聽進去程望的話，不八卦了。

程望自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起到了警示，總算讓顧茜閉上了嘴。

等自己收拾好他自己桌面的時候，頭一偏，就又看到了何皎皎的卷子被他疊了一半，晾在桌面上。

“程望。”

程望剛有所動作，自己座位身旁有道影子朝他靠攏過來。

程望知道不是顧茜，顧茜一直坐在前排，依舊用她胳臂霸占他桌頭的姿勢。

顧茜擡頭，看了一眼謝聽晚手裡拿着筆記本，像個寫錯題的小學生剛被程望老師罵了一遍，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地往程望座位旁靠攏。

程望握着旁邊桌子卷子一角，偏過頭去，擡眸望謝聽晚：“有事？”本來不太想搭理的目光，慢慢往下，就看到謝聽晚懷裡揣着筆記本。

昨晚，程母見程望臉上越來越不滿，她隻好退出了程望的卧室。

程望坐在椅子上一會兒，看到桌子上手機又亮了一下，他傾身拿過來看了一眼，就跟何皎皎聊了一兩句。

等做完了功課之後，程望上三樓，閣樓外敲響了門。

謝聽晚打開門，很意外看到程望主動來找她，眼睛也跟着亮起來。

程望臉上情緒不顯，反而拿出筆記給她：“這是何皎皎的語文筆記，我剛複習完了，這本先借給你看看，複習語文補一下。”

謝聽晚愣了一下，伸手接住了程望伸過來的手，她才拿住，程望立即撒開了手。

“你.......不生氣了嗎？”看着程望面無表情側身想離開，謝聽晚叫住了他。

程望走過去的背影一頓，他知道謝聽晚放學以後，一直當着何皎皎的面叫他“阿望”這事。

但現在他不想談這個，接二連三提醒謝聽晚不要叫他“阿望”，可是學校裡沈悅也叫他“阿望”，凡是在小學裡接觸過的人，再次在明德高中見到高一的程望時，他們仍舊習慣叫他“阿望”。

他背對着謝聽晚，隻轉過一個側臉，眼眸卻垂向地面某一個點。

“随便你。”說完，他擡步走到樓梯口，往二樓他的卧室走去。

“給你。”

謝聽晚有些失望，早上出來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看不見程望，最後程母告訴她，程望已經出門找何皎皎一起上學了，又讓家裡司機等謝聽晚吃完了早餐送學校去。

程望臉上遲疑了一秒，他沒想到謝聽晚一晚上就看完了何皎皎語文筆記，他本來想讓謝聽晚多看幾天再還的。

可是，程望轉頭，看到何皎皎的卷子始終沒被收拾好，就又伸手拿走了謝聽晚手裡的。

“嗯。”他拿走了筆記，另一隻手握着何皎皎卷子，也夾在了筆記中，放進了何皎皎的桌肚子裡。

謝聽晚站着，眼角微一偏，見顧茜兩隻胳臂懷抱椅背占着程望桌頭，看她姿勢親密地令謝聽晚刺眼地眯了眯。

“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随時找我和皎皎。”程望将筆記收拾妥當之後，直起腰來坐正。

“阿望，下午放學可不可以等我一起？”謝聽晚瞥了一眼顧茜。

顧茜聽到之後，由于不知道程望跟謝聽晚小時候起就認識，眼睛一下子狐疑地亮堂起來。

“阿望，你們倆是不是.......”顧茜學謝聽晚叫程望的小名，伸出一隻校服袖子，袖子裡露出一根手指頭，在程望和謝聽晚身上遊來遊去地指。

程望臉上微暗，薄唇抿了起來。

“董老師。”

辦公室裡，坐着高中各科各年級的老師，聽到門口有人叫，眼睛紛紛順着轉頭刷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何皎皎。

何皎皎算是高一年級裡排名在第二的女學霸，除了高一(1)班老師看到何皎皎後，他們表情紛紛感到驕傲的神情，不時展示給其他班的各科老師。

看，她就是我的最得意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