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感受到了不是老師們回頭的目光，而是留在老師辦公桌旁的各班學生。

她淺淺掃了一眼二班兩個剛打完架的男生，和下課找老師問問題的男女生，之後她踏進辦公室，先與經過的她的班主任李老師，輕輕點頭打聲招呼，然後走到了董老師坐着的位置旁邊。

班主任李老師轉眸看了一眼董老師，見董老師正低頭看她的辦公桌上的比賽宣傳單，直到何皎皎走過來站定，董老師都沒擡頭看她一眼。

李老師微微蹙眉，她不知道剛剛語文課上，何皎皎到底怎麼惹董老師不高興了。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董老師短暫地沒有回饋何皎皎。

“何皎皎。”班主任對何皎皎接下來是否被董老師批評，她于心不忍叫一聲。

何皎皎擡頭，視野中碰到了班主任斜對面的四班老師的辦公桌前，站着不穿校服白襯衫的男生，她沒來及細看，僅僅掃過，就落到了班主任李老師笑靥的臉上。

“你這回的小考不錯哦！”班主任用愛憐慈祥笑地沖何皎皎點下頭，順帶上一嘴：“又排在第一名程望後面，我很奇怪，程望的語文比較薄弱，我以為這回小考第一名應該是何皎皎你，而程望理科實在太強了。你隻語文英語滿分，而程望數理化都是滿分。”

何皎皎平靜白皙的面容微微一點松動，她感覺出來，班主任話裡話外是希望她中考能考出不一樣的分數，而不要總停留在語文和英語滿分的成績上。

“李老師，我下次一定努力，把理科也提升幾分。”何皎皎臉上笑得讪讪，雙頰忍不住紅起來，好像她薄弱的地方，李老師雖然沒有點名，但拿程望的理綜成績鼓勵何皎皎能在理綜方面也有所提高。

董老師後背挺直地倚靠在椅背上，右側肩膀微微朝李老師方向動了動，然後才緩緩擡眸看向何皎皎。

“你跟程望同一桌，你們倆沒什麼事吧？”董老師突然很直接地問。

何皎皎心裡吓了一跳，臉上微微有點僵，驚訝極了。

“我們......跟程望沒什麼事啊！”她吓得說話有點結巴，但表情卻很誠實無辜。

董老師一臉聽出了問題，擡眸正式地盯何皎皎問：“那麼他剛剛在我的課上，不看我寫的黑闆，卻一直盯着你看？”

“啊？”是班主任李老師訝異的聲音。

何皎皎内心震撼，卻又極其否認地搖頭。

看何皎皎搖頭晃腦，董老師黑絲鏡框後的一雙眼睛狐疑地眯了眯。

“那好，希望你們隻記住你們過了兩年就要高考，高考前可别有什麼事。”董老師語氣語重心長，目光充滿了煞費苦心。

“嗯，程望同學說過，同學之間要友愛。”何皎皎說。

董老師一手扶着她眼睛，目光轉向前方明亮幾淨的窗戶上，想起來什麼說：“我記得程望語文很差，他這回小考比你差了幾分，之前他語文考試可都在中等。”她回過來目光，看何皎皎問：“你有幫他補習語文嗎？”

何皎皎點頭：“程望經常找我補習語文問題。”

“那就好。”董老師收斂起闆正的嚴肅臉，終于有一點柔和的樣子在臉上慢慢揉開。

“這個是市裡語文獎杯競賽，老師希望你能參加。”董老師在桌子上的宣傳單上，手指輕敲了敲。

何皎皎低頭看桌面，宣傳單上是語文作文競賽。

“這對你以後考作文方面的提分項有幫助。”董老師補充一句。

何皎皎點下頭，接過董老師遞來的作文競賽宣傳單。

“這回競賽前三名，可以進全國比賽。”董老師好心提醒她。

“董老師，我會參加的。”何皎皎看完之後，覺得自己能夠參加競賽的機會。

“嗯，待會回教室，也把程望叫過來。”董老師終于放何皎皎離開辦公室。

何皎皎知道董老師找程望問什麼，遂點下頭，手裡拿着宣傳單後退一兩步，忽地背後撞上了一個人。

“嘶——”被撞的人，嘴裡輕呼出來。

何皎皎感覺耳邊有他呼出來的熱氣，浮在耳廓上面，連忙轉頭看了一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轉身才發現自己鞋底踩了人家鞋上一腳。

何皎皎從他白色耐克鞋往他衣服上擡頭卻微微愣住了。

被撞到的人，微微擡頭，鼻梁上架着金絲框眼鏡，擡頭緩緩看向何皎皎。

“沒事。”他輕輕說着，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何皎皎張了張嘴，看到他的樣子之後，忽地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他，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不......不好意思。”何皎皎略一遲疑，怕自己盯着人家樣子看多了，難免會讓他覺得何皎皎不禮貌。

那人嘴角輕輕一揚，目光淺淡柔和地對她說：“沒關系。”之後，他轉身往辦公室外走了出去。

何皎皎站了一會兒，由于自己太過較真自己以前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個人的面容，忽地被另一件事令她朦胧的思緒回籠起來。

對，她還要趕緊回教室，告訴程望趕緊找董老師。

雖然她不知道董老師見到程望會說些什麼，但也不難猜出，董老師會以同樣的問題而跟她所答的是否對上。

何皎皎握着宣傳單緊了一下，心裡祈禱着程望能夠回答令董老師滿意的答案，這樣他們才能更好地順利到高三畢業。

等何皎皎走出了辦公室外，一棵梧桐樹下，有人轉身看向何皎皎。

“剛剛你踩髒了我的鞋。”

何皎皎看着他還沒走，臉上着實驚訝了一下，又意外看出他站在梧桐樹下，擋着樹蔭外的陽光，專程等着她出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