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何皎皎當他同桌也算可以了吧！還給他補語文作文，讓他在年級裡靠前進了十名，這都是何皎皎幫他的功勞。他倒好，說失蹤就失蹤，招呼也不打，顯得我們皎皎當他手裡工具，說不用就不用了！”
“好啦，别說了，你看皎皎！”
顧茜說的話不太好聽，林夕怕何皎皎真流下眼淚來，怕她更難過，以後上課的日子更難熬，她手肘碰了下顧茜，讓她閉上嘴。
何曉過來看的時候，從校服口袋裡拿來一包紙巾，碰了碰林夕。
林夕接過來，撕開塑料片，抽出一紙巾給顧茜：“好好哄哄，其他的話就别再說了。”
何曉在旁附和：“對，現在說這些沒用，咱誰也聯系不上他。”
“對，何皎皎什麼都沒做錯，我看這事就怨程望！”林夕一邊說一邊拿眼觀察何皎皎的眼睛，怕她落淚，又怕她因為程望退學這事，無端産生出自責和難受。
“哎，王磊，你給我站住！”林夕看完何皎皎，擡頭就見王磊離開他的座位，打算從後門偷偷溜出去。
王磊背影一頓，回過頭來。
何曉發話了問：“你要上哪去？”
王磊說：“我還能上哪，我上廁所。”
“你們男生怎麼這樣！”林夕想起王磊跟程望來往也很密切，問：“程望這樣搞失蹤，你就沒什麼表示嗎？”
“我要表示什麼？”王磊反問，一臉茫然愚蠢的樣子。
“何皎皎哭了。”何曉對王磊說，手指向何皎皎頭頂。
“我.......我一大男人，你想讓我也跟着一起哭嗎？”
何曉、林夕全都啞言失聲，隻有顧茜聽出何曉的意思。
“我們意思是問你手機裡微信有沒有收到程望回複？”
“沒有。”王磊搖搖頭，頓覺自己再在這多呆一分鐘，怕這幾個女生問出讓他渾身都是汗的話。
“我、我出去透透氣！”王磊走出教室一溜煙沒影了。
“何皎皎真哭啦！失戀啦？”宋妍這時候走過來，又開始她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宋妍你想複仇了就去外邊找4班那個超級富二代報告你的勝利果實去，别在我們這裡陰陽怪氣的！”顧茜毫不客氣地說。
“我來不是看何皎皎笑話的，我來是想提醒何皎皎，李老師還在辦公室等着你嘞！”
宋妍揚頭，甩起她香飄飄的長發，嘴角扯出明豔的弧度，輕飄飄地走了。
煎熬的心再也受不住了，何皎皎感受到她心髒裡難受得像在滴血，還有腦袋裡胡思亂想裡有一大片空白，全都是因為程望不告而别的失蹤，讓何皎皎莫名地感到不解氣憤又想哭的複雜情緒。
如果不解釋一直誤會下去，那麼他們的心事就永遠停在這一頁。
斷片、無疾而終。
要讓何皎皎将這些當作不存在，隻是簡單舔舐自己傷口就好轉，不太可能。
“皎皎那我們跟你一起去辦公室——喔！”三個女孩突然驚呼了一聲。
何皎皎騰起站起來，拿起手機就往外跑。
“皎皎，何皎皎等等我們！”
顧茜、林夕和何曉她們追出教室，以為何皎皎下樓直奔辦公室，看她跑出去的動作應該想質問程望為什麼要退學。
當她們三個人往樓下走，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喊：“有人跑出學校去了！”
“誰啊？”
“誰呀！”
“咦，那不是何皎皎嗎？她怎麼跑出學校門外去了！”
何皎皎跑到校園門口，恰好保安室旁的小鐵門打開了，從外走進來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保安沒看到跑過來的何皎皎，而是對中年人禮貌恭敬地叫一聲：“校長好，出去辦完事啦！”
明德高中校長正言笑晏晏地招手，突然有影子從他身前竄出校園外邊來了。
校長正奇怪着，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跑出去的是一名學生的背影。
“欸，這哪班學生！”保安扯着嗓門叫起來，威嚴又震懾，誰聽了心裡都恨不得有鬼似的，仿佛違反校園的是自己。
“皎皎，何皎皎！”幾個女生随後追跑地傳過來，最後她們跑追出校園外，全都被保安攔在了裡面。
“你們幹什麼呢！造反呢！”
何皎皎用手機掃了一輛共享自行車，腳上一蹬，飛馳電掣地騎出去老遠老遠。
20分鐘，她騎車停在了程望家獨棟别墅。
“程望，程望你在家嗎？你在不在家！”她大聲叫了幾聲，擡手敲門。
“你是不是生氣了，你有什麼不滿，你可以現在立刻出來跟我說！”
“你總不能這麼晾着，你這麼不溝通，還把我這個同桌放在眼裡嗎？”
她大力拍着門，手心都拍得通紅通紅，肉皮手腕的骨頭陣陣疼痛。
何皎皎退出台階，往别墅一側的窗戶上，臉扒在玻璃上，用手擋住了往裡面看。
程望家裡一樓大廳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也沒有人迹。
她又走回來，又往另一邊窗戶把臉貼在玻璃上繼續看，繼續尋找屋子裡一丁點人影。
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
“我平時裡對你還算不錯的，對吧程望，我不喜歡你用這種不溝通的方式對我，你對我哪裡不滿，直接跟我提！”
“你不能因為我對你犯了什麼錯，你就退學搞失蹤，是吧！”
“我們一起說過，一起期末考試，一起等着備戰高考，一起上大學——”
轟隆一聲，天上打響了一聲悶雷，先是落下了三兩滴，而後成串的雨珠筆直地墜下來，打滾在柏油路面上，激起一陣土腥味的水霧。
“程望——開門，你給我開門，出來跟我說話！”何皎皎手心撕扯滾燙地拍在門上。
她哭出聲來，又氣又急，像疾風驟雨的嗚咽。
雷聲在雲層處翻滾，雨幕深處，噼裡啪啦作響。
轉眼間，雨水濕透了何皎皎身上的校服，涼意刺骨，直凍得何皎皎小嘴蒼白哆嗦着。
雨水浸透中，何皎皎的聲音被綿密的水汽暈染得模糊不清，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