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苒正思考着該怎麼把小病嬌這種對女主過于偏執的思路扳回來,讓他理解強扭的瓜不甜的這個人間真理,手上忽然碰到一種溫熱的,毛絨絨的觸感。
嗯?毛絨絨?
她懵懵地低下頭,冷不防看見一雙蔫了吧唧的長耳朵,和黑葡萄似的滾圓的眼珠。
完全沒想到,居然是剛才那隻被射中了腿的野兔。
剛才那麼混亂的情況下,小病嬌居然還能記着把它拎回來?
灰兔腿上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簡單包過,纏着紗布,被放下時也隻軟塌塌動彈了一下前爪,就沒什麼精神地繼續扒拉在她腿上,黑眼珠和她對望着,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已經讓人給它包紮好了,腿上的傷不嚴重,隻要帶回去好好照料,應該用不了多久它就又能如常活動了。”
晏絕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面前,笑吟吟地把動彈不得的兔子放到她懷裡,神态輕松,語氣卻仿佛是另有所指。
“……”傅苒氣鼓鼓地瞪着他,腳踝還在隐隐作痛,語氣中難得被逼出了幾分咬牙切齒,“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他滿臉無辜地對上她的目光,長睫溫順地垂下來,明潤的黑眸裡透着假惺惺的誠意和歉意:“沒什麼意思,不過要是傅姑娘想的話,可以當做是個道歉的禮物。”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是吧?
傅苒雖然不吃他這一套,但還是把同病相憐慘遭毒手的兔子抱得離謀害人遠了些,說話也不再客氣了。
“殿下行事難道會在乎别人的意見,既然做都做了,為什麼事後還要跟我賠禮道歉?有什麼意義嗎?”
難道他還想要聽她說聲沒關系不成。
晏絕逆着光,籠罩在帳幕投下的陰影中,神情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為什麼?
大多事情,他不過想做就做了,哪裡談得上為什麼。
何況她方才不是說着許多道理,試圖了解他的心思嗎?那便随意找個什麼東西,去讓她展示那些自以為是的好心和善意吧。
他斂起思緒,随口道:“傅姑娘若是不想當做禮物也無所謂,我隻是忽然覺得,你應該很适合養着它。”
傅苒:“……”
這又是哪裡看出來的?
而且說實在的,她也不是什麼聖母性格,既然都出來打獵了,對于殺生肯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但話雖這麼說,卻不意味着要折磨這些獵物。
她想起剛才的種種經過,仿佛領悟到了某些事情,忍不住道:“殿下,要是你一開始就沒準備殺掉這隻兔子,幹嘛非得弄傷它?早點告訴我,然後直接在陷阱裡活捉就好了呀。”
面前少年的笑意卻蓦然轉深,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看着她小心将包好傷的兔子抱在懷裡的模樣,眸中掠過一絲淺淡的嘲弄。
“你覺得,如果不是被折斷了腿,再也不能逃跑,它怎麼會願意被你關起來養?”
……這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邏輯?
傅苒無語地發現,雖然她原先對晏絕的印象就已經很不怎樣,但現在看來,居然還是太低估他了。
一開始,她以為他是那種經典的、求而不得就要毀掉型的古早反派。因為發現蘇瓊月對謝青行一片癡心,他根本沒有機會,所以才逐漸走向黑化路線。
但原來他是不在乎得不得到,反正直接就要毀掉!
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