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死了,早知道昨天真不該亂跑的……”
傅苒下巴都快點到了桌上,趕緊猛灌了自己一口涼水,試圖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可能因為目睹了一場兇案,昨夜回房她就幾乎沒怎麼睡着,今天頂着兩個黑眼圈起床後,還觀察了半天,确認一下沒有哪幾位眼熟的倒黴鬼不幸死在晏絕手裡。
然而奇怪的是,寺裡一切如常,好像沒誰意識到死了人的事情,甚至她大着膽子問了一句後院有沒有發現血迹之類的異樣,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什麼也沒有。
這就很古怪了。
難不成現場已經被處理過了?
昨晚雖然匆匆一瞥,沒敢仔細看,但她記得兩具屍體都并未剃頭,穿的也像是常服,那受害的應該不是永甯寺裡的僧侶,應該是外人。
看來小病嬌倒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在佛寺裡殺害僧人,否則他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可現在死者身份不清,狀況不明,說不準到底是無辜民衆,還是牽扯到什麼政治陰謀,所以貿然報案未見得合适。何況以晏絕的身份,告了官多半也是沒用的。
傅苒苦惱了半天,盡管良心掙紮,卻發現實在找不到什麼比較好的辦法,隻能先回到眼前的任務上。
不過這回她吸取了教訓,沒再像個變态跟蹤狂一樣偷窺女主。
反正昨天已經确認,蘇瓊月和蕭徵近晚時分會在竹林間的涼亭附近探讨樂藝,所以在完成答應劉夫人的每日祈禱任務之後,她就直接正大光明地過去偶遇了。
從小徑走進去,竹林掩映間,正傳來蘇瓊月的聲音道:“前日聽蕭郎君奏的《子夜歌》,倒讓我想起不久前學到的《折楊柳》,據說這首最初也是南邊流傳過來的曲調,經人改編後才在我們這兒流行起來。”
她的語調間伴着琴音泠泠,似乎是有人随心撥弄着琴弦,一個溫和的男聲應和道:“吳地樂律清雅,許是因水鄉的緣故,多有悠揚婉轉之音,誠然令人過耳難忘。”
傅苒從竹林裡鑽出來,剛好見到了他的樣子。
這想必就是占據了原著過半篇幅的男配蕭徵了。
身為對照組男二,蕭徵看起來和男主謝青行完全不一樣。謝青行銳利又英氣,在親近之人面前往往顯得沉靜可靠,而蕭徵單從外表而言,毫無疑問是那種非常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類型。
他的相貌十分俊秀,即便在不帶任何表情的時候,也依然如春風宴雨般清潤柔和。
老實說,傅苒覺得他和原身挺有相似之處的。不管是長相類型還是氣質,看起來都很溫良,沒什麼攻擊性,可以一同歸納為白蓮花類别。
這時蘇瓊月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得有幾分驚訝:“傅姑娘,你也來了寺裡?”
她先是疑惑,不過臨近太後壽辰這幾日,永甯寺參拜的信衆不斷,所以仔細想想,兩人會遇見也是正常的,便更關心地問起了傅苒扭傷的事。
得知已經痊愈,她這才放下心來,又真誠地再為此道了一次歉。
“沒關系的,那隻是個意外罷了。”
傅苒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這件事。
畢竟說起來,就算有錯也是晏絕的錯,不應該怪到女主頭上,倒是她和蘇瓊月現在好歹也算認識,應該用不着那麼生疏了。
所以她主動換了個稱呼:“蘇姐姐,我以前在家的小名是苒苒,你叫我苒苒就好,不用一直叫傅姑娘的。”
“好,苒苒。”
蘇瓊月先是一怔,而後禮貌地答應下來,向她介紹了旁邊的蕭徵。
“這位是梁王世子,你應當還沒有見過,他任太常少卿,被诏遣來督辦永甯法會,我們是在院中偶然碰上面的。”
蕭徵溫潤地向她緻意,聽不出絲毫談話被打擾的不愉:“傅姑娘來得正好,我先前本在煮茶,待到此時,茶湯應當也已經恰到好處了。”
他的目光落在傅苒臉上,似乎自然而然地停留了片刻,然後才收回視線,微笑着給她沏了一盞茶。
蘇瓊月解釋道:“洛陽城裡的人經常喝酪漿,飲茶很少,但我聽說南人以茶待客的風氣盛行,有些好奇,今日世子便煮了他常制的茗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