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橫笑：“公子，如果我沒看錯，你是長生派散修吧。”

徐少煊愣住。

他怎麼看出來的？

“你别多想，我是聽山上的山妖說的。”周自橫道：“長生派散修是沒機會走黃泉路的。雖然不老不死，但是很不巧，野渡無人之境是為數不多可以讓長生派灰飛煙滅的地方。”

頓了下，他說：“總之無論如何，你都是沒有機會投胎轉世的，莫要騙這位姑娘了。”

徐少煊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輕輕晃了晃魚在清的小腿，道：“小魚你不能答應他！你要是死了，我就殉情！我也肯定不活了！”

殉情。

魚在清眼睫低垂，淡聲道：“莫要胡言。”

“咳咳咳咳咳……”徐少煊咳嗽不止：“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活不下去，反正你不能答應他，大不了我們再想辦法！”

停頓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徐少煊眼睛蹭一下亮了，眉開眼笑道：“對了，他是魔！”

徐少煊眼神堅定地瞪向周自橫，咬牙切齒放狠話：“你知道裴祭吧？這是裴祭的小師妹！我是裴祭最好的兄弟！你要是敢動她一下，回頭裴祭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周自橫笑容淺淺地看着他。

見到周自橫沉默，徐少煊趁熱打鐵催促道：“你現在放我們出去，回頭我讓裴祭幫你把那半顆心補上！否則，你要是殺了我們，你也别想活了！”

周自橫眸光微轉，輕笑道：“裴祭是何人？我不認識。”

徐少煊噎住：“裴祭是魔尊！魔界最厲害的魔！專門壓制你這種小魔修！”

周自橫慢慢笑着搖頭：“沒聽說過。”

徐少煊掙紮着想站起來，但是他的兩條腿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他胳膊在發抖，掌心緊緊撐着地面：“那是你見識太少了！裴祭就是魔尊！專門收拾你這種小魔！你要是敢動他的小師妹一下，裴祭一定會讓你灰飛煙滅！”

像是再也沒有力氣了，徐少煊兩眼一翻，砰的一聲倒在草地上。

周自橫徑自笑笑，彎着眼尾看向魚在清，掏掏耳朵，語氣好似好友閑聊般，道：“他好吵。”

魚在清沒理他，慌亂地蹲下，指腹按在徐少煊的脖頸動脈上。已經很虛弱了。

周自橫并不在意，從腰間拿出枚玉佩把玩，身體略微傾斜地站，一腿直挺一腿彎曲，用口哨吹着不知名的曲調。

魚在清看着徐少煊的臉，道：“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我的條件。”

周自橫挑挑眉，再次對上那雙眼眸，道：“說來聽聽。”

魚在清說：“你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周自橫：“何處？”

魚在清緊緊盯着他眼睛，不想遺漏任何他的反應。她說：“雙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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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祝今昭和裴祭在雙生城經營客棧的第八天。

生活很規律，有一種婚後的穩定感。

祝今昭已經可以在每晚子時平心靜氣地面對兩個裴祭。好在，除了第一晚争風吃醋争到床上外，後面的幾晚，這兩位都安安分分地守在床邊、或是睡在窗邊床榻上。

早起，裴祭做飯，祝今昭練功。早飯之後，裴祭看道德經，祝今昭練功、偶爾騷擾裴祭。

中午，裴祭午休打坐，祝今昭回房間午睡。

下午，祝今昭複習符修功課，制造了諸如夏季清涼符、蚊蟲遠離符、茅坑不臭符等亂七八糟的符紙。

傍晚，裴祭進來她的房間，發現桌子上一堆“鬼畫符”，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

祝今昭盤腿坐在床邊榻上，聽見開門聲，便擡眼問他：“要吃飯了嗎？”她看了眼窗外，往日都是太陽落山才吃，今天有些早。她不餓。

裴祭說沒有，“我在洗衣服，你有沒有要洗的？”

祝今昭看着他，若有所思。

裴祭補充：“隻是順手。”

祝今昭搖搖頭，這與是否順手無關。她想做的是，解放雙手。

靈光一現，她對裴祭說：“别洗了，我畫個符！”

片刻後，她非常驕傲地給裴祭展示：“當當當當！洗衣符！”

裴祭：“……”

沉默片刻，裴祭接過符，下樓洗衣。

入夜，祝今昭泡了個熱水澡，裴祭在她房間的榻上睡。

子時，心相出現，走到祝今昭的床邊坐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

裴祭緩緩睜開眼，輕聲坐起來，面無表情地看向心相。

祝今昭在熟睡。

裴祭走到床邊坐下，輕扯被子，蓋住她露在空氣中的手腕，低聲道：“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