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昭很快就冷靜下來,松開裴祭的衣袖,喃喃道:“可是他為什麼不記得自己是穿越者了?”
還成為了看守無人之境的船夫。如同一個NPC,徹徹底底失去了自我。
……
周自橫喝的爛醉。兩人雇了輛馬車把人帶回無缪宗
祝今昭将打包的三份鳜魚分别送給掌門、徐少煊和小魚,然後就到周自橫的房間裡等他清醒。
天色暗下來,祝今昭伏在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走到她身邊,她揉了揉後頸,擡頭發現是周自橫。
周自橫已經恢複平靜的模樣,身上衣袍整齊,他倒了兩杯水,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杯,随後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向祝今昭,淡聲問:“祝姑娘為何守在這裡?”
祝今昭連忙解釋:“你别誤會,我隻是發現了你有一些隐藏記憶。”
周自橫微微蹙眉:“隐藏記憶?”
祝今昭坐直,直勾勾地看着他問:“是啊,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周自橫嘴角笑意僵硬,但是依舊态度友好,問:“記得什麼呢?”
祝今昭說:“你老家是哪裡的?”
周自橫想了想,搖搖頭:“不記得了。”
祝今昭又問:“你這些年一直都在無人之境?”
周自橫說:“正是如此。”
祝今昭單手托腮,道:“你在無人之境都做些什麼呢?”
周自橫回憶,道:“每天睡六個時辰,起床後便守在無人之境與奈何橋的交界處,将誤入的冤魂放入輪回。”
祝今昭:“然後呢?”
周自橫:“守六個時辰,然後睡覺。醒來後依舊如此。”
祝今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是這樣?”
周自橫:“都是這樣。”
祝今昭:“那其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别的印象深刻的事情。”
周自橫認真在記憶中搜索,半晌後無奈笑笑:“沒有。”
祝今昭啧了一聲:“這樣的日子過三百年,和活了一天又有什麼區别呢?”
周自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下一刻神色又變得平靜,笑容無奈苦澀,道:“自然沒有區别。”
祝今昭眼神複雜地看着他,輕聲問:“那你不會覺得枯燥痛苦嗎?”
周自橫嘴角一松笑起來,搖搖頭,緩聲道:“不會,我沒有感受,而且我之前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是沒有感受的。直到魚在清出現了,我忽然發現自己丢失了半顆心髒,我想要她的心髒。”
數百年的守衛,隻是為了等待魚在清掉落到無人之境的那一天。
祝今昭沉思許久,總結道:“你這不是當了NPC嗎?”
周自橫不解:“恩什麼?”
祝今昭在房間裡掃視一圈,問:“有酒嗎?”
周自橫大驚,阻止道:“祝姑娘,我不能喝了。”
祝今昭起身在房間裡找了一圈,道:“不喝不說實話。”
周自橫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略顯卑微地承諾:“我說的全是實話。”
祝今昭一邊找一邊說:“你的确是在說實話,但是不全面,喝完之後說的更全面。”
周自橫頭疼:“哪裡不全面?你告訴我,我仔細想。”
祝今昭踮起腳打開最上面的櫃子,看見裡面放了兩瓶酒,揚起笑容道:“喝點就想起來了。”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是裴祭。他看着距離有些近的兩人,眸光黯了黯。
周自橫立刻後退半步并舉起雙手,避猶不及地解釋道:“我什麼都沒幹,是她自己來找我的。”
祝今昭跳着從櫃子上面拿下來一瓶酒,轉身看向裴祭,笑着問道:“怎麼了?”
裴祭淡聲:“吃飯了。”
祝今昭把酒放到一旁,拍拍手說:“那走吧。”
周自橫長長松了一口氣,看向裴祭說:“謝謝。”
裴祭:“……”
晚上吃飯的時候,祝今昭一直圍在周自橫身邊,徐少煊很快就看出了不對勁。
他自己推着輪椅移動到裴祭身邊,小聲問:“你和她吵架了?”
裴祭拿筷子的手一頓,微微側身,看到祝今昭雖然在安安靜靜吃飯,但是不時就看一眼周自橫。眼神直勾勾的,一點沒掩飾。後者完全不敢看回去。
裴祭收回視線,淡淡道:“沒有吵架。”
徐少煊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兄弟你可千萬小心,雖然平心而論,他沒有你長得好看,但是他年輕。”
“女人都喜歡年輕貌美的,祝今昭更是這樣,你應該比我清楚。”
裴祭:“……”
想了想,裴祭對祝今昭說:“晚飯之後我們去一趟藏書閣。”
雖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但是祝今昭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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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中,裴祭在角落裡翻找出一本書,關于後山的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