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清側耳聽着,可惜那群人沒再多說,很快就沒了聲響。一家三口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敢從密道出來。
魚在清問魚漱:“娘,那些是什麼人啊?”
魚漱看着被破壞的院子,掌心輕輕撫摸女兒的發頂,歎氣道:“清兒,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九秋山上吧,爹和娘有時間就上山看你,平時你就和你師父他們待在一起。”
魚在清搖頭:“娘,這些人這次沒得手,下次一定還會再來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魚漱說:“沒用的,逃不掉的。”
魚在清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我們去找師父,師父那麼厲害,一定可以保護我們。”
魚漱攔住她:“清兒聽話,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師父。”
“否則整個無缪宗都在劫難逃!”
魚在清冷靜地分析,希望能夠說服娘親:“娘,他們剛剛說要去找魔界那位,就代表他們不是魔,但是想求助魔或是想與魔連手。如果不是魔,他們隻能是妖,是鬼,無論是哪一個,師父都可以收服他們的!”
魚漱凝重地看着魚在清,久久沒有說話。
魚在清問:“我說的有哪裡不對嗎?”
魚漱抱住女兒,道:“答應娘,不要告訴你師父,千萬不要。”
魚在清不解地皺眉:“為何?”
魚漱長長地歎氣:“清兒聽話,不要再問了。”
魚在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沉默了:“我知道了,娘。”
魚漱再三叮囑:“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魚在清打了個哈欠:“娘,我好困。”
魚漱露出慈愛的笑意:“睡吧。平日練功辛苦,好不容易不用練功,也沒能讓你睡個懶覺。”
魚在清躺在床榻上,閉着眼睛,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如果剛剛那群人去找裴師兄,裴師兄會答應嗎?
如果不是魔界的人,那個令牌又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回到九秋山,魚在清直接将事情告訴了師父。
她聲音很小地說:“我娘不讓我和您說。”
裴夙淩摸着胡子,笑了:“懂了,我會編個理由告訴你娘,就說我是算卦算到的,不是你這小丫頭救母心切陽奉陰違。”
魚在清歎了聲氣,問:“師父,裴師兄會派人來殺我們家嗎?”
裴夙淩思考片刻,道:“若是三百年前的裴祭,斷然不會,至于過了三百年,為師也不知他的心性與從前相比有何變化了。”
畢竟是三百年的鳏夫,也不知道有沒有心理扭曲。
魚在清問:“師父打算怎麼辦?”
裴夙淩和藹又自信地笑道:“這件事你就别管了,去練功吧,為師保證讓你爹娘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陪在你身邊。”
魚在清說好。
無論是爹娘還是師父,依然覺得十一歲的魚在清年齡太小,此時的任務是好好練功。但是魚在清不可能完全放心。
尤其是在得知師父要親自去魔界找裴祭的時候!
魚在清一聽到消息就跑去下山的路口攔住師父,“師父您……”
裴夙淩肩上背着行囊,手中牽着棕色馬匹,看向小徒兒,和善地笑了笑:“你這小丫頭消息還挺靈通的。”
魚在清看着師父,說:“他會不會傷害您?”
裴夙淩說:“我是他小師叔。無論如何也不至于魔性大發殺了我。”
魚在清還是不理解,這件事情師父明明可以出面收服妖鬼,為何還要隻身涉險去找魔尊?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隻有一個了:“師父是打不過我娘的仇人嗎?”
裴夙淩:“……”
裴夙淩想了想,擡手在魚在清頭上敲了一下,道:“小姑娘情商有待提高,有些話不适合如此直白說出口。”
魚在清揉了揉額頭,道:“可是師父很厲害,無缪宗又有許多法器寶物,弟子也多,收服妖鬼不在話下。”
裴夙淩嘿了一聲:“你這吹牛的壞習慣是跟誰學的?而且,你要吹牛就吹你自己,别吹我。不在話下的也不是我。”
魚在清:“……”
裴夙淩朝她揮揮手,道:“為師走了,不會死的,你放心。”
隔日,裴夙淩就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裴祭。
裴祭上山時戴着面具,是在夜深之後,魚在清被裴夙淩叫去大堂,她才看清白天來的人竟然是裴祭。
此時的裴祭與她曾經接觸過的裴祭很不同。死氣沉沉面如死灰,嘴角緊繃目光麻木,如一尊冰冷的雕像,隻是舉手投足間的斯文穩重依舊在彰顯不是一個會欺師滅祖之人。
他說話也少,說出口的一定是言簡意赅:“我會布下結界派人看守。小師妹,你回家後告訴你的父母,近幾日在家裡做些需要長時間在家的事情,三日之後開始在聊天中透露出他們有意向搬上九秋山生活。”
裴夙淩倒了兩杯茶,笑着說:“引蛇出洞,甕中捉鼈。”
十天後,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