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清懷疑自己遇到風流纨绔了。
這船夫成魔之前一定在萬花叢中過,因此來到無人之境,太久沒見過女人,這才會提出此等冒昧又過分的要求。
真是太過分了。
魚在清錯開視線,道:“你換一個條件。”
黑袍人沙啞的聲音笑起來:“換一個麼?”
他想了想,似乎很滿意自己新想出來的條件,輕挑地說道:“你陪我春宵一度,可好?”
魚在清拔出劍,惱怒地瞪着他:“你我同為修士,何必提出如此侮辱人的條件?”
黑袍人笑出聲,肩膀随着他的低笑微微聳動。他仿佛惡作劇成功了,慢條斯理地直起身,語調悠悠問道:“不願與我春宵一刻,也不願意親我,是因為有心上人了嗎?”
魚在清不想與他讨論這種問題,冷聲道:“做生意講究人貨兩訖,你不尊重我,我沒心情更沒義務和你聊我的私事。”
黑袍人又是笑了一聲,對這個問題很執着:“看來是有心上人了?”
魚在清:“……”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
魚在清面無表情看着他,重複問道:“你有沒有正常一些的條件?”
黑袍人看着她,道:“也有。”
魚在清:“請講。”
黑袍人:“說你愛我,說一千次。”
魚在清:“……………………………………”
魚在清張了張嘴,發現實在是無法對着陌生人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于是又閉上了嘴巴。
黑袍人歪了下腦袋,端詳她:“怎麼啦?還想換條件嗎?”
魚在清輕嗯一聲:“請您再換一個……”
還沒說完話,黑袍人猛地攬上她腰肢。對方力氣不小,魚在清沒站穩,踉跄地身體往前傾斜,手臂抵在黑袍人肩膀上。近在咫尺。
魚在清立刻掙紮着要從他懷裡出去:“放開我……”
黑袍人動作很快,戴着手套的手掐住魚在清後頸,她被拉近,下一刻就見黑袍人彎腰低頭,冰冷面具抵上她的唇。
魚在清呼吸一滞,猛地用力推開對方,對方卻紋絲不動,另一隻手臂将她整個人都環住,牢牢鉗制在懷中!
他閉上眼睛,似乎很享受這一刻隔着面具的親吻。
魚在清往後躲,他的掌心寬大,墊在她後頸的位置用力,将兩人的距離更為貼合,冰冷的金屬壓在她的嘴唇上,有些疼。鼻息間萦繞着金屬與男子身上的清冽氣息。
擁抱越收越緊,直到魚在清的身體與他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黑袍人微微弓着腰,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不知過了多久,魚在清發現掙紮無用,她卸下身上的力氣,黑袍人慢慢松開她。
他睜眼,手掌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聲音沙啞地說:“走吧,交易完成,我送你出去。”
說完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去,魚在清用袖口在嘴上擦了一把,随後握緊劍跟上他。
黑袍人走走停停,不時就回頭看一眼,終于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停下腳步,看過來,笑着說:“跟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魚在清無奈地歎了聲氣,道:“你人品不好。”
黑袍人笑了:“我人品不好你還相信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魚在清看了看周圍,一時想不到說謊的說辭,便直言道:“我沒有其他選擇,隻好跟着你。”
黑袍人笑出聲:“按照你這麼說,我似乎應該趁火打劫。因為你别無選擇,所以隻能任憑我打劫你,是這樣嗎?”
魚在清橫着拔出寶劍,瞪着他,聲音冷冽:“還有一種選擇,就是你我同歸于盡。”
黑袍人像模像樣地縮了縮肩膀,道:“我還沒活夠,也期待日後若再相見時,你心甘情願與我喜結良緣。”
魚在清冷冷道:“不可能。”
黑袍人笑:“不到最後一刻,天也不知道。”他擡手施法,魚在清的身邊出現結界,結界的另一面就是山野景象了。
魚在清問:“出無人之境的關鍵之處是找到正确的位置,還是根本沒有正确位置,全靠守境船夫的法術?”
黑袍人說:“後者。”
魚在清不解:“那你為何帶我走了這麼遠的路?”
黑袍人往前邁半步,魚在清警惕地橫拿劍擋在身前。
黑袍人看着她避猶不及的模樣,沒繼續下一步動作,站在原地注視她,低笑道:“顯而易見,我隻是想,多和你一起走一段路。”
魚在清收劍,頭也不回地邁出結界,直奔山下。
在幻境中度過了十幾年,魚在清不确定現實世界過去了多久。
更不知道徐少煊現在身處何處,是否平安。
……
山下百姓衣着同她入幻境之前變化不大,這個鎮子魚在清來過,正是在上次與徐少煊同生共死的深山腳下。
在茶鋪裡吃了點心與茶水,順道問了今夕何年。還好,剛剛過去三天三夜而已。
這鎮子距離京城百公裡有餘,魚在清忽然發現,她的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