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委屈巴巴地縮回腦袋，不敢再說話了。

裴夙淩友善地摸摸小弟子的頭，道：“你師父就那個脾氣，行了，去練功吧。”

祝今昭看向裴夙淩：“小師叔，您知道這世上有誰擁有創造上等幻境的能力嗎？”

“上等幻境？”裴夙淩想了想，道：“我就可以創造上等幻境，隻不過時間有限，大概可以維持十年左右。”

祝今昭驚訝：“您創造過十年的上等幻境？”

裴夙淩笑着搖頭：“沒有。創造上等幻境的本質是燃燒修為創造腦中世界，一年幻境耗費一年修為，要是創造十年，我這無缪宗掌門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祝今昭想了想，道：“小師叔您過來一下，我有話對您說。”

大長老哼氣：“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們的面講？”

祝今昭說：“裴祭也不能聽。”

裴祭乖乖地站在原地，平靜地看了一眼大長老。

大長老：“這還差不多。”

祝今昭：“……”

祝今昭把裴夙淩帶到另一邊，小聲問：“您前段時間把小魚困在上等幻境中了嗎？”

裴夙淩蹙眉：“我徒兒被困在幻境裡了？”

祝今昭點點頭：“是。她被困在幻境中，十三年。”

裴夙淩深深地感慨：“十三年啊，這到底是什麼人這麼豁得出去？圖什麼呢？”

思考片刻，他擔憂地問：“那幻境的内容是什麼？我徒兒被折磨了嗎？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都不和我這個師父說！”

祝今昭說：“沒有折磨，相反，幻境很美好。”

“在幻境裡小魚的父母都被她救下來了，後來她依然上九秋山拜您為師。”

裴夙淩歎了聲氣：“這麼美好的幻境，若不是創造者功力不足，想必沒人會醒過來的。”上等幻境不易察覺是一方面，即使隐約察覺到，生活在美夢中的人也會傾向于自欺欺人不願蘇醒。

祝今昭說：“小魚從幻境出來不是因為創造者功力不足以支撐了。”

裴夙淩：“那是什麼？”

祝今昭說：“她察覺到是幻境，在幻境中自戕了，這才破境出來。”

裴夙淩：“……”

沉默許久，裴夙淩說：“真是無缪宗的好徒弟。”

“那她醒來之後人在哪裡？”他忽然想到，“如果有幻境加持，創造幻境的人或許可以相對減少法力消耗。”

祝今昭回答：“野渡無人之境。”

裴夙淩點點頭：“如果創造幻境的和擄走徐少煊的是一夥人，那我建議你們還是去野渡無人之境尋他們。那個地方很特殊，很有可能是這夥人的老巢。”

……

裴夙淩分析的很有道理。

祝今昭将這些講給裴祭聽，裴祭也贊同：“好。不過剛剛為何不讓我聽？”

祝今昭笑了笑，道：“我那純粹是在哄大長老，不然他都要炸了。”

裴祭無奈地輕笑了聲，兩人一起來到九秋山腳下，吃了頓晚飯，從長計議。

晚上客棧裡，祝今昭開始分析：“首先我們要明确，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是一本書，所以男女主一定平安，不着急救他們。”

“但是裴祭是配角，不一定平安，我們要保護好你。”

裴祭在她身邊坐下，将人擁抱到懷裡：“是要保護好你。”

一支羽箭忽然從窗戶中射進來，啪的一聲牢牢紮進柱子中。

裴祭溫柔的目光瞬間便淩厲，迅速起身将祝今昭護到懷裡，用法力将窗戶打開：“何人？”

窗戶被震開，窗戶框悠悠蕩蕩，今夜月色皎潔，從客棧二樓的窗戶剛好可以看見圓月當空。回應他的隻有夜空下的蟲鳴聲。

祝今昭走過去拔下羽箭，箭上綁着一張紙條。

祝今昭将紙條展開，念到：“事關祝今昭性命，野渡無人之境相見。”

她仔仔細細盯着紙條上的字迹，嘴角抽了抽：“這個人的字怎麼像是小孩子寫的？”歪七扭八，紙張上還有滴落的墨水。

裴祭這時從窗戶走回來，盯着紙條上的字，眉頭越皺越深。

祝今昭捏了捏他的臉，笑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能有什麼事啊？這人莫不是诓我們的？”

她笑着看裴祭，卻見到裴祭一瞬不瞬盯着她看，面色依舊凝重。

祝今昭緩慢眨了下眼睛，不解地問：“怎麼啦？”

裴祭将她抱到懷裡，聲音有些發顫：“你身上的蛛毒複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