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滿臉的泥污,滿頭秀發和雨水糾纏在了一起,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泥水浸透,以這麼一身叫花子般的形象喘着粗氣踹開中堂大門時,那個看起來像是家丁口中的“時灘大人”的男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轉過身來皺着眉看了看她。
他身着象征着家主之位的金絲紋樣禮服,有些瞠目地看着眼前出現的華盈,似乎無法置信這麼一個叫花子竟然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到了四大貴族的地界來撒野。
但在愣了好一會兒後,他看到另一個女孩喊着“小姐”,從遠處氣喘籲籲地跟上了那個叫花子,再望向滿目怨恨的華盈時,他在這張臉上看出了與綱彌代一郎有些相似的長相,随即臉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是……綱彌代華盈?”
華盈從他嘴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更加确信了他就是守門家丁所說的現任家主,她調整了片刻自己的呼吸,神色不善地死死瞪着他,問:“我沒有見過你,你是什麼人??!!”
可那男子卻并沒有理會她的問題,隻是慢悠悠地叉起了手,略帶玩味地撫着下巴,問:“之前在宅邸中沒有找到你,你藏哪去了?”
華盈目眦欲裂:“我在問你你是誰!!!!!!!!”
“不要這麼暴躁嘛,身為貴族的驕矜都被你丢到哪去了呢?”男子笑着走向華盈,将手放在了身側的斬魄刀柄上,“不過算了,你自己跑出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華盈的視線落在那把斬魄刀上,瞬間腦袋轟地一聲,就連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豔羅鏡典!!那是父親的斬魄刀……你……”
她的瞳孔在看到那把熟悉的刀後強烈地震動了起來,此時她再也無法好好同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說話,全身的細胞都仿佛在尖叫一般戰栗着,但這個男人卻好像以此為樂似的,見她的反應強烈,更加愉悅了起來。
“原來你認識這把刀啊,那也一定清楚這把刀是綱彌代家家主曆代相傳的了吧。”那男子咧着危險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是什麼人,你也應該心中有數才對……”
男人就這樣友好地微笑着,輕易地将殘忍的真相說出口來:
“很簡單的事情哦,我就是……”
“下令殺死你父親的末裔啊。”
說話間,他拔出身側的斬魄刀,瞬步至華盈面前,一個狠戾地下劈,充斥着要取她性命的一擊就要落在她身上。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華盈很快反應過來,在刀鋒接觸到自己的那一瞬間飛速放出鬼道,蒼火墜在近處爆炸,雖是保住了一條命,但這股爆破之力也将她自己也炸得灰頭土臉的。
這個蒼火墜也将時灘炸得一愣,似乎沒想到她這樣一個身在後宅的女子會使用鬼道攻擊,且力量還不容小觑,一瞬間有些晃神,但很快便又恢複成那吊兒郎當的模樣。
隻是鬼道而已。
看起來還是急中生智的防禦,平時并沒有任何戰鬥的經驗,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單槍匹馬地沖出來問責,但收拾這麼一個文弱的女子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
他舉起刀,再次胸有成竹地瞬步向她砍去,華盈此時由于淋了許久的雨,又狂奔了一路爬牆而來,此時已有些體力不支,面對着馬上要砍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刀,她試圖想要逃走,卻腳下一滑,仰着頭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小姐!!!!!!!”
華盈眼前一黑,聽到了千穗嘶啞的喊叫。
那狠厲的一刀卻并沒有砍到自己,但她卻看到了眼前彌漫了鋪天的血色,濺到了空中,濺到了牆壁,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最後的時刻,千穗想要将她推開,自己卻無法脫身,在空中以身擋刀,代替她承受下了這兇狠一擊,瘦弱但無畏的身軀就這樣在華盈的面前被時灘攔腰斬斷。
華盈感覺時間一瞬間停滞了,她的耳朵裡傳來了尖銳的蜂鳴,眼神也逐漸失焦。在徹骨的寒意中,她渾身發抖着,滿手皆是親近之人的鮮血,眼淚順着臉龐大顆大顆滾了出來,撕心裂肺喊道:
“千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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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宅,□□。
朽木白哉這一日難得提前處理好了公務下班回到了家裡,就快要到用餐時間,卻遲遲不見華盈。
心裡想着她這幾日心情不好,正打算吩咐廚房将她的那一份直接送到她房中時,松原管家卻慌慌張張地跑來了膳堂,上氣不接下氣地對他喊道:“不好了,家主大人!!!”
白哉皺了皺眉,還未提醒他身為總管得時刻注意言行舉止,便聽到松原管家磕磕巴巴地說:“夫人……夫人她今日午後回綱彌代家……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方才送夫人過去的轎夫回來傳話,說夫人……不知為什麼被攔下不允許進入,用…用鬼道強闖綱彌代家了!!!!!”
朽木白哉本在把玩茶杯的手頓時僵住了,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華盈竟然在這個非年非節的時候要回綱彌代家,此時聽到了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後更是心下一驚。
“糟了!”
他将茶盞扣在桌上,連半刻的遲疑都不曾有,立即拿起了斬魄刀沖出膳堂,瞬步消失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