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人捏着泰迪熊的小腳,表情陰沉:雖然他确實想讓那孩子成為自己的玩具,也很想惹怒绫人,但卡爾海因茨橫插一腳,他非常不高興。
如果說誰能登頂逆卷家讨人厭Top1,卡爾海因茨是絕對的斷層C位。如果不是他非要聯姻這個聯姻那個,生孩子養蠱讓他們自生自滅又自相殘殺,大家都不會過得如此不快樂。
如果不是他的一時興起,奏人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會出生,來到這個讓他憎惡無比的肮髒世界。
肮髒……
他不期然想到那孩子清澈明亮的眼睛。幹淨的眼睛。包容的眼睛。會認真裝着奏人的眼睛。
這是我的玩具,不是你的!
他說:“我去。”
我要看看你究竟想幹嘛。
奏人跟着卡爾海因茨來到了兒童房。為了讓老婆睡個好覺,這幾天都是逆卷绫人守在那,大概是卡爾海因茨做了什麼,他陷入了熟睡。
隻有逆卷萌開開合合着小嘴,試圖吸引她的手指怪物。
卡爾海因茨伸出手指,給她喂血。
新的味道!逆卷萌高高興興地喝着,一邊喝一邊望着卡爾海因茨笑。
來自前任魔王的血液魔力太過充足,其實她已經飽了。但她不知道,還是習慣性地繼續嘬。卡爾海因茨收回手,捏起她左手,給她戴上了一個小小的手繩。紅色的手繩上系着一個小小的金色鈴铛。
奏人冷冷地看着他:“那是什麼?”
“送給這孩子的出生禮物。”卡爾海因茨笑着說,“她很可愛,不是嗎?”
“你有這種閑心?”
他們三胞胎出生你也沒做什麼吧,不是跑到人類世界攪東攪西就是又要新的孩子,搞出了一個暴躁愛砸牆的逆卷昴。科迪莉亞那麼愛他,他都不為所動。說得好像很愛克莉絲汀可是人家瘋了死了他也無所謂。
卡爾海因茨這種怪物,怎麼會有關心這種情緒?
反正逆卷奏人不信。多虧了他的言傳身教,逆卷家可全是這樣的怪物。
想到這裡更讨厭绫人了,憑什麼他就和小森唯HE走向光明走向愛了。
事實上,卡爾海因茨并不在意奏人有沒有實現心願,也懶得和他對話。他隻是觀察逆卷家習慣了,随口一提。如果奏人要做什麼,那更好,這正是考驗逆卷萌的“強大”的一次小機會。他來看看自己精心培育的鑰匙,再次确認了她的潛力無限,為她送上賀禮。送完,又消失不見。
奏人看着他離開的地方,表情陰沉。
這時,逆卷萌的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手上多了一個新東西,逆卷萌忍不住搖她的小手,結果這一動,鈴铛就叮鈴鈴響起來,太好玩了!
逆卷萌一邊努力地晃着鈴铛,一邊開心地笑着。
奏人走近,看着她,突然覺得沉重的心變得輕盈。
好奇怪,沒那麼煩躁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有一點好奇,有一點欣喜,因為吃飽了又得到了新玩具而心滿意足,滿意到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
這不是他的情緒。
奏人恍然,朝着逆卷萌伸出手,他的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是了,這是逆卷萌的情緒。順着他們的接觸,這樣輕盈得要飛起來的幸福也盈滿了他的心間。
逆卷奏人感到了平靜。那些孤獨的夜晚、那些雜亂的心事,都靜靜消融在她眼裡的春日。
魔界沒有春天。準确來說,沒有四季的概念。這裡永遠陰森,永遠十幾度。逆卷家的人百年如一日地穿着差不多厚度的衣服。他們之中,隻有逆卷修因為太堕落被卡爾海因茨扔去了北極,感知到了真正的寒冷,其他的兄弟都沒有怎麼體會過溫度和季節的變化。
這個孩子很奇怪,她的小手很溫暖。一般的血族身體都很冰冷,他們也沒有覺得自己冷。
隻是,在這一刻,逆卷奏人突然發現:原來,他最喜歡擁抱的那個泰迪熊,媽媽送給他的那個泰迪熊,已經很舊的但他還舍不得扔的泰迪熊,并不是暖的啊。
奏人就這樣握着她的手,等到她也無聊地睡去,等到逆卷家其他成員醒過來。
绫人醒來,第一時間看看女兒,這一看就看到了逆卷奏人趴在搖籃旁邊,他心下一驚,急忙趕過去檢查——孩子沒事,睡得很香。
逆卷奏人垂着頭,似睡非睡。绫人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将他拎起來,卻在看清他的臉那一刻怔住。
他的臉上,分明是未幹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