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司歎了口氣，這些人安慰都說不到重點：“小森唯。”

“在！”小森唯忍不住立正回答。

“你做了多少套卷子，模拟了多少次，結果都……很不錯。”憐司看着她，“你緊張什麼？”

奏人打了個哈欠：“快去吧，我們中午等你吃飯。”

禮人攤手：“憐司和修不是幫忙押題了嗎，昨天就押對了很多诶，今天也行的。”

修懶洋洋地說：“沒問題的，放心吧。”

小森唯回報了绫人，親了親他的臉，蹲下來對着小萌張開手臂：“寶寶！”

小萌撲進她的懷裡，也親親媽媽：“媽媽，加油！”

“媽媽要去了哦！”

“嗯！”逆卷萌點頭，“加油加油！”

揉了揉女兒圓嘟嘟軟乎乎的小臉，小森唯輕松了許多，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站起身來，對着家人招手：“謝謝大家，我先進去了。”

她笑得很開心。但不是懷逆卷萌的時候的那種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小萌的名字的笑。不是和他心意相通後的笑，不是等他醒來的那種笑。

绫人有些微妙地不懂，但暗自松了口氣。他始終記得結婚那天逆卷昴的話——真是太好了，黑暗中的花也沒有凋零。

也許因為她是小森唯，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能以如此美麗的姿态前進。

那他呢？他還能做些什麼？他還能為了守護她的笑容做些什麼？

望着妻子的背影，绫人難得有些憂郁。

逆卷萌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

“沒事。”绫人随手揉亂了女兒的頭發。

“绫人，你還是一直在這裡等嗎？”奏人問，“我想帶小萌去吃冰淇淋。”

昨天绫人就是這樣的，送小唯進去，然後在外面等她出來，一步也沒有離開。

“我想在這裡等媽媽！”逆卷萌舉手。

禮人提議：“我們去超市幫媽媽買點禮物吧，等她出來就可以送給她啦！”

绫人點頭：“你們去吧，我要在這裡陪着唯。”

嘛，绫人想隔空陪着老婆，他們在這也有點怪。

修和憐司對視一眼，率先起身：“我回車裡睡覺。”

憐司推了推眼鏡：“我還有些文件沒處理。”

昴摸了摸脖子，不自在地說：“我也去超市。”

……

一到超市，逆卷奏人和逆卷禮人就走散了。這兩個家夥，一個瘋狂拿下零食和玩具，另一個瘋狂搭讪路邊的美女。

逆卷昴牽着侄女的手，忍不住說：“小萌，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們。”

逆卷萌卻指着貨架上的機器人，那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昴，你喜歡那個嗎？你都沒有什麼玩具。”

今天是媽媽重要的考試結束的日子，她要給媽媽送禮物！但是呢，小萌還想給其他家人也準備禮物。昴叔叔沒有什麼玩具，僅有的那些都全是小萌送的，這可不行！要給昴多多的禮物！

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不用了……”

小萌送的玩具都被他好好放起來了，他平時的娛樂就是陪小萌看看電影，和三胞胎打打遊戲。總覺得自己已經這麼大了，早就過了玩玩具的年紀了。

“沒關系！”逆卷萌大方地揚起手，“小萌給你買！都給你買！”

“诶，小萌這麼大方啊？”無神皓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我也想要呢！”

逆卷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在想這個陌生的叔叔是誰。

雖然是随口一說的玩笑話，但他是真的想要，于是小萌也點頭，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好哦，我也送你禮物，但是我家昴要先選哦！”

無神皓沒想到她還真的答應了，有點驚訝。

不過，逆卷萌可是那個逆卷家出來的。更何況，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無神皓随口問道：“那麼公主殿下，你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呢？”

逆卷萌有點懵懵的：“不用啊，你想要，我就送給你呀。”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這個叔叔看起來也很想要，所以她也買給他。但是昴必須先選，因為昴應該得到他最喜歡的玩具。

無神皓湊過來：“你确定嗎？送給我？”

說着，他撩起自己的劉海，露出那位大人送他的真理之眼——當他想知道别人的心聲時，這隻眼睛就會變紅。

——逆卷萌說的是真話。她是真心地想要送東西給自己。

他無法理解，他不能接受。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更大的藍天、幹淨的水和飯菜、漂亮的玩具。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是交換，交換也常常是不公平的，地底的人必須給得更多、更狼狽、更鮮血淋漓，才能得到高高在上的人們的一丁點施舍。

魔界最最尊貴的王女殿下啊，随手的施恩，是需要他做出什麼樣的犧牲呢？

無神皓笑得更燦爛了，他把手放在了另一隻眼睛上，手指陷入眼眶：“我拿這隻眼睛和你交換吧？”

真理之眼是那位大人的饋贈，他不敢動。但他還剩下一隻眼睛、隻屬于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