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送我去的醫院？”

“嗯。”

“連醫藥費也給我墊了？你看上去還在讀書啊。”

“嗯，我…我馬上就要畢業了。”

“謝謝，我請你吃飯吧？”

聽到邀請，溫思檀滿臉不可置信，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用力地點點頭。

街角酒館，燈紅酒綠。

店的名字就叫燈紅酒綠。

門口是閃爍着兩種顔色的招牌，醒目地标着一個巨大的“酒”字。

“高中還是大學畢業？”

“大學。”

“看上去很年輕啊。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二。”

“跟我差不多。我二十四。”

羅漠扯拉環，又開了瓶啤酒。

“在哪讀書？”

“國棟大學。”

“好學校，念什麼的？”

“文學。”

啤酒罐子空了。

“年紀輕輕學什麼文學，你自己選的？”

“嗯。院長和我說，我能吃這碗飯。”

“院長？”

“福利院的張院長。”

羅漠不禁多看了他幾眼：“一個人？”

溫思檀點點頭，努力咽着啤酒。

“不會喝别勉強，吃點。”羅漠拿走他手中的啤酒罐，一飲而盡。

溫思檀直直盯着他的唇撞上罐口，不自覺顫抖了一下，臉更紅了。

“我住在巷子裡…你呢？”

“我？網吧。你不是知道嗎？”

“不打算出來住嗎？”

“怎麼了，你要和我住？”

溫思檀咬咬嘴唇。

“我，我現在租的房子有兩個房間，剛好空了一間……”

“剛好？”

羅漠啪的一聲把罐子捏扁。

“我記得你上個月才出現在網吧，網吧旁邊就貼着單間招租，多的是。你為什麼租兩間的？”

“我……”

“還是說，你本來就在等我一起住？”

羅漠舔了舔嘴唇，突然看着他笑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住，房錢平攤，但我事先聲明，我對男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我是個混混，幹什麼都有可能的。”

“不用出錢，你來住就好了，那些沒關系的……”

溫思檀低着頭，看不出表情。

他左手毛絨絨的手套那樣突兀。

有意思的大學生。

看上去就很乖，像是那種會拿一沓獎狀回家貼滿牆，然後帶着紅領巾站在前面拍照的。

“你養個混混，開心啊？”

“嗯。”

“行，你說的。先帶我看看房子什麼樣。”

出了燈紅酒綠，拐彎進小樓道上三樓。

破舊木門上挂着一把黃銅鎖。

溫思檀喝了點酒，抖着手打不開鎖。羅漠不耐煩地抽過那把鑰匙，插進鎖孔裡。

門吱呀一聲開了。

裡面出奇的幹淨整潔。

不過地闆是泛黃的瓷磚，牆上是亂七八糟的貼紙塗鴉。

所有的房間都是那種看上去就會響的木門。

他拍了拍矮他半個頭的溫思檀的肩膀。

“我不挑，但是我不會整理東西，可能要亂。”

“沒關系，我會就好。”

溫思檀小聲道。

“無功不受祿。你為什麼對我好？”

羅漠拍拍衣服上蹭到的牆灰。